"我是大夫,先试药是本分。"长孙雨放下碗,脸色没什么变化,"味道是苦了点,但药性平和,应该没事。"
李恪还想说什么,秦红梅突然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攥着张传单。是用活字印的,上面用朝语写着:"唐军矿洞藏瘟疫,沾者必死,速逃!"
"世家把传单贴满了城墙!"秦红梅气得发抖,"现在城外的百姓都在往山里跑。"
"他们这是想毁了辽东的煤窑。"李恪捏着传单,指节发白。煤是冶炼、取暖的根本,要是没人敢挖,刚稳住的局面就得崩。
"老程,带藤甲兵去封路,"他下令,"敢造谣传谣的,先扣起来。杜明月,多印些防疫的蒙书,让人骑着马往各村送。"
忙碌到深夜,李恪才回到住处。刚进门,就见侍女慌慌张张地跑出来:"殿下!不好了!夫人她...她咳嗽起来了!"
李恪心里咯噔一下,冲进内屋。长孙雨躺在床上,脸色潮红,正捂着嘴咳嗽,虽然没见血,但那频率和矿工伤病初期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李恪攥住她的手,滚烫得吓人。
"可能是下午试药时,吸了点煤烟。"长孙雨喘着气,想笑却咳得更厉害,"你别担心,我...我自己开副药就好..."
李恪没说话,只觉得喉咙发紧。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咳嗽。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药罐上,泛着冷光。他突然想起白天矿洞里那些绝望的脸,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
长孙雨是为了试药才染病的。
这个念头像根刺,扎得他生疼。
他转身往外走,脚步重得像灌了铅。
"李恪..."长孙雨在身后喊他。
李恪没回头,只哑着嗓子说:"我去请最好的大夫。"
门外的风更紧了,卷着煤烟的味道,呛得人眼睛发酸。他知道,这场仗不仅是跟世家斗,跟病魔斗,更是跟自己心里的恐惧斗。
长孙雨不能有事。
他在心里一遍遍默念,脚下的路仿佛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