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怕啥!”王胖子不耐烦地一挥手,打断老周,唾沫星子差点喷到老周脸上,“我老王就喜欢这种邪乎劲儿!越邪乎越来财!别磨叽,快说多少钱?”他直接掏出一沓厚厚的、沾着鱼鳞和腥气的钞票,啪的一声拍在老周沾满泥土的小木桌上,震得桌上一个豁了口的搪瓷缸子嗡嗡作响。
老周看着那沓钱,又看看王胖子那不容置疑的急切眼神,再想想自家那快要见底的米缸和房东那张冰冷的脸,拒绝的话在喉咙里滚了几滚,终究还是咽了回去。他艰难地点了点头,声音干涩:“那……那你搬走吧。不过老王,听我一句劝,这花……还是小心点好。”
“晓得晓得!”王胖子乐得脸上的肥肉都堆了起来,招呼伙计搬花时,那小心翼翼又志得意满的样子,仿佛抱回去的不是一盆花,而是一尊纯金的财神爷。
花被搬走的第三天,水产市场那边就炸了锅。王胖子死了,死状极其骇人。据那些吓破了胆、语无伦次的目击者说,他当时正在自己的摊位上唾沫横飞地吹嘘自己昨天在牌桌上如何大杀四方,赢了多少多少。正说得兴起,突然就两眼翻白,浑身筛糠似的剧烈抽搐起来。更恐怖的是,人们眼睁睁看着他的鼻孔、耳朵眼,甚至大张着的嘴巴里,猛地窜出无数条细长、鲜红、如同蚯蚓般的根须!那些根须疯狂地扭动、生长,眨眼间就爬满了他的整张脸,像一张猩红的、活着的蛛网将他彻底包裹。紧接着,那些根须竟硬生生顶开了他的天灵盖,一大蓬妖艳无比、流淌着诡异光泽的猩红花朵,混杂着红白之物,从他的头颅里“噗”地一声爆了出来,在弥漫着鱼腥味的潮湿空气里剧烈地摇曳,如同地狱里伸出的招魂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