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的娘诶!” 旁边的老工人刘麻子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铁锹“哐啷”掉在地上,砸了自己的脚背也浑然不觉,“这……这玩意儿看着就邪门!强哥,这鼎耳都断了,不吉利啊!老话儿咋说的?‘鼎折足,倾公餗’!这是要出大事儿的兆头啊!” 刘麻子脸上的麻子都挤到了一起,声音发颤。
李强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那只断耳,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骨爬上来,瞬间攫住了他。他想起了爷爷还在世时,讲过的那些老辈人传下来的忌讳。挖出古物,尤其是这种残缺不全的,是大凶之兆。王胖子那张唾沫横飞的脸和他老婆蜡黄憔悴的面容交替在脑子里闪过。他咬了咬牙,腮帮子鼓起两道硬棱。
“少他妈废话!” 王胖子不知何时也溜达到了坑边,叉着腰,探着脖子往下看,脸上满是发现宝贝的贪婪红光,“什么吉不吉利!都什么年代了还迷信!这玩意儿一看就是老古董!值老鼻子钱了!赶紧的,弄上来!轻点啊!别磕坏了!” 他兴奋地搓着手,仿佛看到大把钞票在眼前飞舞,“老李,别愣着!搭把手!回头卖了钱,少不了你的!”
李强看着王胖子那张被贪婪扭曲的脸,又看看坑底那只残缺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青铜鼎,心里像塞满了冰冷的铅块。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颓然地挥了挥手,哑着嗓子指挥工人:“找粗绳,套住那两只好耳朵,小心点往上吊……慢点!”
几个工人七手八脚地固定好绳索,挖掘机的吊臂缓缓升起,发出“嘎吱嘎吱”令人心悸的呻吟。沉重的青铜鼎一点点被拉离深坑的泥土束缚,鼎腹上那些夔龙纹在晃动中似乎活了过来,扭曲盘绕。就在鼎身完全脱离坑底,悬在离地面还有半米高的空中时——
“啪!”
一声脆响,清晰得如同骨头断裂。固定着那只完好鼎耳的粗麻绳,毫无征兆地,从中崩断了!
悬空的青铜鼎瞬间失去了平衡,像一头被激怒的沉重怪兽,猛地向侧面倾斜、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