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快了……”王老栓的声音沙哑,目光依旧执着地望着远方,“信上说就这个月底……快了……”
“西北那地方……听说冬天来得早,风跟刀子似的……”王周氏的针停顿了一下,脸上写满忧虑,“建设信里总说好,可他照片上……瘦得脱了形……”
“当兵的,哪有不苦的!”王老栓语气硬邦邦的,像是在说服自己,也像是在安慰老伴,“回来就好了!回来咱给他好好补补!阳子准备了那么多好东西……”
提到林阳和外孙准备的物资,王周氏的脸上才露出一丝宽慰的笑容,但转瞬又被更深的思念淹没:“也不知道他路上顺不顺利……火车挤不挤……能不能吃上热乎饭……”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手中的针线却更快了,仿佛只有不停地忙碌,才能稍稍缓解那噬骨的思念。
林阳回王家庄查看老屋修缮进度时,总能看到这一幕。夕阳的余晖将两位老人佝偻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射在空旷的村口,像两尊沉默的望儿石。姥爷那固执凝望的身影,姥姥那飞针走线中不时抬起的、充满期盼又隐含泪光的眼神……这无声的画面,比任何言语都更深刻地诠释了什么叫“倚闾之望”。那份深沉如海、静默如山的父母之爱,让林阳的心一次次被触动,也让他为自己动用系统、倾尽全力筹备的决定,感到了无比的正确和值得。他不仅要让二舅看到家里的“好”,更要让他感受到这份被岁月和距离熬煮得愈发浓烈的亲情!这场团圆宴,必须风风光光,让二舅,也让饱经风霜的姥爷姥姥,此生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