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拜年,二姐的小外甥指着林阳的后腰:"舅舅屁股好了吗?"二哥笑着拍他头:"好了好了,再问你舅舅该拿糖塞你嘴了。"爷爷立刻从兜里掏出把水果糖:"来,吃甜的,跟你舅舅一样快快乐乐。"
正月初二,老伯家来了亲戚。一位阿姨摸着林阳的背:"瘦了,在学校要吃好。"林阳笑着点头,听见爷爷在厨房跟爸爸说:"阳阳这孩子,啥都自己扛,跟他爸年轻时一个样。"
窗外的雪早已停了,一楼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地板上。林阳坐在沙发上,看爷爷戴着老花镜剪窗花,红纸在老人手里变成跳跃的松鼠形状——这是爷爷第一次剪松鼠,尾巴尖还有点歪。
"爷爷,您咋想起剪松鼠了?"林阳问。
"你小时候总说松鼠可爱,"爷爷头也不抬,"等天暖了,爷爷带你去公园看真松鼠。"
出院第十天,最后一次换药。林阳走在去诊所的路上,感觉屁股上的纱布像片羽毛。爸爸指着路边的小吃摊:"好了就带你吃炸糕,你小时候能吃三个。"
回到老伯家,爷爷把剪好的松鼠窗花贴在一楼窗户上。红色的松鼠在阳光下泛着光,尾巴尖正好对着林阳的房间。他摸着屁股上的疤痕,想起住院时的疼痛和老伯家的暖水袋,突然觉得这个腊月的伤口,愈合得像爷爷剪的松鼠窗花,虽有褶皱却透着暖意。
而那些曾被游戏和辣椒填满的青春缝隙,现在都被一楼客厅的年糕香气、爷爷的拐杖声和亲戚们的笑声填满,在津南区的早春里,慢慢结成了带着烟火气的成长痂疤——不美观,却真实地提醒着他:有些路要坐着走,有些疼要笑着忘,而亲情永远是最暖的坐浴盆,能熨帖所有年轻的莽撞与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