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月,”他声音低哑,却足够让整间屋子听见,“过来。”
沈时安僵在原地,托盘边缘的金属反光刺得她眼底发涩。
白恩月放下只喝了一口的拿铁,起身时裙摆掠过沈时安的鞋尖,像一阵无声的风。
她走到鹿鸣川身侧,男人伸手扣住她腕骨,指腹在她腕内侧轻轻摩挲。
他嗓音里带着一点疲惫的笑,“你帮我看?”
白恩月“嗯”了一声,俯身时发丝垂落,掠过鹿鸣川的手背。
沈时安站在几步之外,看着两人之间的空隙被日光一点点填满——
那距离不过是一张办公桌的宽度,却像一道她永远跨不过去的银河。
她最终低头,无声地退了出去。
时间在两人之间悄然流逝,等二人回过神来时,已经到了饭点。
鹿鸣川率先抬起头来,他看着白恩月专注的眉眼,一时不忍心打扰她。
于是他动作轻柔地给沈时安发去消息,让今天的午餐就安排在小餐厅。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寂静。
白恩月回过神来,尴尬一笑,便顺手接起电话。
“太太,徐梦兰女士突然登门,说带了老夫人最爱的明前茶,人已经在花厅了。”
“徐梦兰?”鹿鸣川眉峰蹙起。
挂断电话,白恩月就准备先回去看看。
鹿鸣川伸手将她拉住,“要不吃了午饭再回去吧?”
白恩月眸子一垂,她其实也想再多呆一会儿,可徐梦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来访,她总觉得有些古怪。
“没事,我还不饿。”
“你先吃饭吧,毕竟下午还有会议。”
“有什么事我们晚上再聊。”
……
花厅里,徐梦兰正坐在老太太常坐的那把黄花梨摇椅上,一身黛青旗袍,珍珠耳坠晃得人心烦。
茶几上摆着两罐锡封茶叶,罐子底下压着一只暗红锦盒,像故意露出一角等人掀开。
“听时安说老夫人来了,我就想着过来看看。”徐梦兰端起茶盏,指甲上的丹蔻艳得像要滴血,“这点子狮峰龙井,是清明前头一茬,老夫人往年最惦记的味道。”
午后的阳光被切割成细碎的金箔,落在徐梦兰黛青旗袍的暗纹上,像一条伺机而动的竹叶青。她指尖轻叩茶盏,瓷盖与杯沿相碰,清脆一声,仿佛替主人敲开正题。
“怪了,”徐梦兰抬眼,笑意温婉得恰到好处,“老夫人竟不在?我特意想亲手把这罐茶交到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