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同时屏住呼吸。
“但还要观察48小时。”
鹿鸣川膝盖一软,白恩月几乎抱不住他。老太太却在这时缓缓起身,银发在灯下像一簇不肯熄灭的雪。
她望向手术室的方向,声音不高,却像穿过岁月的风——
“老鹿,你要是敢带我儿子先走,我就敢把鹿家祠堂掀了!”
窗外,骤雨终于落下,为本就悲伤的氛围蒙上了一层浓厚的阴影。
雨点砸在急救室外的玻璃顶上,像无数细小的子弹。
鹿鸣川背抵冰冷的墙,领带早已扯松,指节因攥得过紧而泛白。
白恩月站在他半步之外,掌心覆在他冰冷的手背上,温度却透不过去。
红灯熄灭后的走廊安静得可怕,只剩下雨声与呼吸交错。
白恩月最先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松开鹿鸣川的袖口,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一压,声音压得极低,却足够让三人听得清清楚楚:
“鸣川,立刻给董事会秘书处发内部邮件——董事长因‘突发低血糖’留院观察,所有公开行程推迟,对外口径必须一致。”
鹿鸣川眸色一震,脊背重新绷直。
他掏出手机,指尖在通讯录上停顿不到一秒,便拨通了秘书处值班电话:
“我是鹿鸣川。董事长刚刚因低血糖晕厥,目前在市立医院留观,生命体征平稳。所有既定行程顺延,媒体询问统一回复:‘例行体检,无大碍’。谁走漏一个字,按泄密处理。”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董事会继承人应有的肃杀。
挂断电话,他抬头看向白恩月,眼底血丝未褪,却第一次有了焦点。
白恩月点点头,转向老太太:“奶奶,核心高层需要您亲自安抚。”
毕竟鹿鸣川才接手公司没多久,这个重任他暂时难以担负。
老太太拄着拐杖,银发在冷白灯下像一簇雪亮的刀锋。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肃穆:
“老周,备车,回老宅。”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通知李董、张董、赵总——今晚七点,鹿宅家宴,只谈风月,不谈公事。”
老周低声应下,转身去安排。
白恩月俯身替她整理披肩,声音放得更轻:“奶奶,措辞用‘家宴’,他们就知道轻重。”
老太太眯了眯眼,眼底闪过一丝冷冽的赞许。
“放心,”她拍拍白恩月的手背,声音像磨过的刀锋,“鹿家几十年风风雨雨,靠的不是股价,是人心。”
她转向鹿鸣川,目光落在急救室紧闭的门上,声音忽然软了一寸:“你守着你爸,其余的事,交给我们。”
鹿鸣川喉结滚动,终究只是点头:“好。”
老太太转身,银发在走廊尽头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像一面不肯倒下的旗。
白恩目送她背影远去,低头给私家侦探发了第二条加密消息:
【盯紧董事会异动。】
窗外,骤雨未停,却有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将走廊照得雪亮。
白恩月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指尖微微收紧——
鹿家这艘巨轮,此刻正驶入最暗的浪谷,而他们要做的,是先把船舵稳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