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鹿鸣川的声音炸开,像一道突兀的惊雷,惊得檐下铜铃乱颤。
李婶喘得几乎说不出整句:“老爷、老爷在、在办公室——突然晕倒了!李浩刚打来电话,他已经悄悄将老爷送到市立医院去!”
老太太手中那串沉香木珠“啪”一声断了线,檀木珠子滚了一地,像被突然掐断的脉搏。
白恩月只觉耳膜嗡嗡作响,指尖瞬间冰凉。
她下意识抓住鹿鸣川的手腕,指甲几乎陷进他的皮肤。
鹿鸣川反手扣住她,掌心却是一片湿冷。
“我去开车!”
鹿鸣川声音低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老太太没问多余的话,只是拄着拐杖,银发在风里一颤,整个人像被抽走血色。
她的目光扫过李婶:“封锁消息,谁敢往外透半个字——家法伺候。”
李婶白着脸点头。
谁也没想到意外会来得这么突然。
黑色迈巴赫猛地掉头,轮胎碾过青石板,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鹿鸣川亲自开车,白恩月坐在副驾,老太太被安置在后座,小秋被老太太紧紧抱在怀里——孩子吓得不敢哭,只把兔子玩偶的耳朵攥得皱巴巴。
车窗外的阳光像被骤然抽走,天空阴沉得压下来。
鹿鸣川握着方向盘的指节泛白,手背青筋凸起。
白恩月侧头看他,发现他下颌线绷得近乎锋利,喉结滚动,却一句话也没说。
“不会有事的。”白恩月伸手覆在他手背上,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爸身体一向硬朗……”
“他昨天还在董事会发言。”鹿鸣川嗓音发哑,像把钝刀磨在砂纸上,“他对我各种挑刺……怎么会突然……”
老太太在后座忽然开口,声音冷得像淬过冰:“鹿家的人,命硬。”
可她的手指却死死攥着已经断掉的沉香木珠,指节泛青。
医院后门,李浩早已候着,脸色灰败:“少爷,老爷在急救室,医生说……是突发性心梗。”
白恩月面色凝重:“还有其他人知道爸进医院吗?”
李浩摇了摇头,“没有,我尽量避开所有眼睛了。”
在李浩的带领下,几人焦急地来到急救室来。
急救室的灯红得刺眼,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刀。
白恩月扶着老太太在长椅上坐下,老太太的背挺得笔直,却像一根绷到极致的弦,仿佛随时都要断掉。
鹿鸣川站在走廊尽头,背对着她们,肩膀微微发抖。
“鸣川。”白恩月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
鹿鸣川没回头,只是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恩月,我怕。”
“我知道。”白恩月把脸贴在他背上,声音轻却笃定,“但爸还没看我们赢,他舍不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可怕的沉默,小秋紧紧抱着白恩月,不安地看着那带着死亡意味的红灯。
红灯倏地熄灭。
医生推门而出,摘下口罩,声音被走廊的回声拉得很长——
“暂时脱离危险,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