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斜斜地切进会议室,把投影幕布边缘照得微微发白。刘好仃坐在长桌一头,手里转着一支没盖笔帽的记号笔,笔尖朝上,像根迷你旗杆。桌上摊着三份不同颜色的文件夹,分别贴着“技术引入”“架构优化”“资源分配”几个手写标签,字迹歪得像是小学生赶作业。
小林端着两杯豆浆进来,把其中一杯轻轻搁在刘好仃手边。“您比闹钟还准,六点四十就到了。”
“不是我准,”刘好仃把笔放下,吹了吹热气,“是昨晚梦里一直在算成本表,睡到一半惊醒,干脆不睡了。”
小林笑出声:“您这梦都开始加班了。”
人陆续到齐,讨论还没开始,火药味先飘了半屋子。小陈一坐下就打开笔记本,投影一推,屏幕上跳出密密麻麻的技术清单,标题赫然写着:“优先引入的五大前沿技术”。
对面的小李立刻皱眉:“又来?上回那个‘玻璃会做梦’的系统,咱们连做梦的电费都付不起。”
“我不是说全上,”小陈翻页,“但AI质检模块已经成熟了,德国那家厂用下来,误判率压到0.3%,咱们现在是多少?2.1%。差的这1.8,每年就是三百多万的废品成本。”
“可咱们的系统老旧,”小李敲了敲自己电脑,“新模块一接,老系统直接蓝屏。上周试了个小插件,结果整个质检数据库卡了八小时,王师傅急得拿U盘砸主机。”
“所以才要先优化架构啊!”小王插话,“不然新东西进来,就像给拖拉机装F1引擎——轰一声,散架。”
刘好仃听着,没打断,只从包里掏出一包薄荷糖,撕开,挨个推到每个人手边。糖纸是亮绿色的,像小时候学校门口五分钱一粒的那种。
“咱们不吵架,”他慢悠悠说,“咱们来算账。”
他站起来,走到白板前,画了两个大圈,左边写“新技术”,右边写“架构优化”,中间画了个箭头。
“小陈说得对,新技术能省钱,但前提是——”他在“新技术”下面加了个括号:“老系统不炸。”
小李笑了。
“小李也对,架构不稳,啥都白搭,可问题是——”他在“架构优化”下面补了一句:“改起来慢,见效也慢。”
会议室安静下来。
“所以,”刘好仃转过身,“咱们不选边站,咱们‘两头烧’。”
“两头烧?”小林一愣。
“对。火苗小点,两边都点着,看哪边先燃起来。”他拿起红笔,在两个圈之间画了个小火苗,“先挑那些既能用、又不炸系统的‘轻量级’技术上,同时抽人慢慢改架构,等新系统搭好了,再把大招放进去。”
小陈眼睛亮了:“比如AI质检的‘边缘版’?听说有种简化模型,不联网,本地跑,占资源少。”
“对。”刘好仃点头,“就像手机APP,有高清版,也有省流版。咱们先用省流的,边跑边攒经验。”
小李也松了口气:“那架构这边,可以从数据接口开始动,先把‘堵点’通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