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笔,在白板上写下三个词:共享、等待、回应。
“南美人共享情感,日本人等待秩序,中东人回应尊严。我们呢?我们打磨玻璃,就是在做一件事——把粗糙的边角磨平,让光能穿过去。”
他转向两人:“如果我们邀请客户,用他们的语言写一句话,我们把它嵌进玻璃里,做成一件实物寄回去——不是礼品,是回音。他们写的字,成了我们的光;我们的光,也照进了他们的家。”
小林眼睛一亮:“共制玻璃家书”?
“对。”刘好仃笑了,“不宣传品牌,不讲大道理。就一句:‘你的字,成了我们的光。’”
老陈愣住:“这……这不是搞艺术吗?我们是工人,不是设计师。”
“可我们天天在设计光怎么走。”刘好仃说,“每一块玻璃的厚度、弧度、透光率,都是设计。我们不是在造产品,是在造‘看见’的可能。”
他顿了顿:“客户写一句话,我们把它变成能触摸的光。这不是输出文化,是邀请参与。他们不是听众,是共同创作者。”
小林迅速在平板上记录,手指悬在“你的字,成了我们的光”这句上方,迟迟没放下。
“这句话……”她低声说,“像是一封没寄出的信,突然被接住了。”
老陈 still 摇头:“可这太软了。咱们厂里人会说,这是花架子。客户也会想,你们是不是在作秀?”
“那就做得像我们自己做的。”刘好仃说,“不请明星,不找广告公司。就用厂里的边角料,手工打磨,手工嵌字。每一个细节,都是我们日常的一部分。”
他翻开生产日志:“你看,每天都有废料。有的是因为切割偏了一毫米,有的是热弯时温度差了两度。我们扔了它,可它其实还能透光,只是形状不一样。”
“裂痕也能成光路?”小林问。
“对。”刘好仃点头,“就像人,谁没点瑕疵?可正是这些地方,光进来的时候,会拐个弯,照得更久。”
午休铃响了,三人走进车间。阳光穿过高窗,落在一堆待处理的废料上。刘好仃蹲下,捡起一片边缘呈弧形的碎玻璃,边缘微微翘起,像一滴凝固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