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小林抬头,“我们之前送样品不附茶礼,等于没敲门就进人家客厅?”
刘好仃笑了:“你这比喻,比PPT好使。”
会议继续,三人开始梳理三大区域的文化特征。南美客户重人情,但投诉最多的是“失联”;日本客户守秩序,却在一次紧急改单时回了句“感谢灵活应对”;中东客户讲礼节,但若流程拖沓,再温和的人也会直接终止合作。
“矛盾了。”老陈抓了抓头发,“他们嘴上说的,和实际要的,好像不是一回事。”
“不是矛盾,是弹性。”刘好仃在白板上画了个带区间的带子,“每个文化都有容忍波动的范围。我们得找到‘红线’和‘可调区’。”
他举例:南美人可以接受交货延迟,但不能不更新进度——“人情不是容忍,是知情权”;日本人可以改流程,但必须按新顺序走到底——“变通可以,乱序不行”;中东客户可以跳过中间环节,但茶礼不能省——“效率让步于尊严”。
小林把这三条标成红色、黄色、红色,突然抬头:“那我们的文化弹性带是什么?”
办公室安静了一瞬。
老陈愣住:“咱们?咱们不就是按时交货、质量达标、售后响应吗?”
“那是流程。”刘好仃轻声说,“我们的文化呢?我们怕不怕客户等太久?我们会不会因为一个订单备注是‘孩子急用’就半夜调车发货?我们有没有,哪怕一次,因为‘人’而不是‘单’做了决定?”
没人说话。
阳光挪了一寸,照在小林的平板上,她正看着南美客户那张全家福——爸爸举着玻璃相框,里面是孩子画的彩虹。
“我们……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工厂了?”她问。
刘好仃没回答,而是打开另一个表格,标题是“文化敏感维度对照表”。四栏并列:语言习惯、时间观、礼节仪式、个体与集体倾向。
他一条条填进去:
南美——语言热情,时间循环(“稍等”可能是一小时也可能是一天),礼节重肢体与称呼,集体倾向强;
日本——语言含蓄,时间线性精确,礼节重顺序与留白,集体中强调角色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