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费是账。”刘好仃指了指窗外,“可有些账,不是用钱算的。”
他拿起记号笔,走出办公室,朝公告栏走去。
老张贴的电费明细还在,红色箭头直指“服务器带宽+300元”,底下有人用圆珠笔补了句:“又不是慈善机构。”
刘好仃没撕。他拿起笔,在单子背面写下:
“若我们种一棵树,能抵一度电吗?”
下面加了一行小字:
“下周三午休,模具区。想聊聊‘瓶子还能做什么’的人,来。带想法,不带KPI。”
写完,他把笔帽咔哒一声扣上,夹回耳朵上。
午后的阳光渐渐偏斜,照在公告栏上,那行小字的影子慢慢爬过“电费”两个字,像一条悄悄改道的河。
傍晚收工前,阿芳路过公告栏,发现电费单底下压了张便签纸。没有署名,只有一幅涂鸦:一只玻璃瓶插在土里,瓶身裂开,长出几根细枝,顶端开着一朵小花。旁边写着:
“它听过风,也能挡风。”
她拍了照,发进群,配文:“第1季:听;第2季:行?”
群里静了几秒。
小林回了个表情包:一棵树举着玻璃瓶当盾牌,对抗龙卷风。
老张没说话,但当晚回家路上,他绕去文具店,买了一本硬壳笔记本。封面是深绿色的,像树皮。他把它塞进工具包,没告诉任何人。
第二天一早,刘好仃在模具区看见阿芳蹲在地上,拿粉笔画了个圈。
“干嘛呢?”他问。
“试算。”她头也不抬,“一只瓶子回收再造,能省多少能耗?按清迈那边的设计,一个模具能改造成三盏灯,够照亮一条巷子。”
“数据准吗?”
“不准。但我愿意信。”
刘好仃笑了。他蹲下,用粉笔在圈外画了棵树。
“那就先信着。”
中午,小林跑来,手里攥着手机:“刘工!冰岛那边更新了!他们把‘??????’那棵树的照片做了张明信片,背面印了我们那句‘你说的,我都存着’。他们说,要寄给所有参与《刻痕地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