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盯着那两个数字,没说话,但手松开了表格。
当天下午,问卷上线。没有标题,只有一行小字:“如果你曾为这个瓶子停下过一秒,我们想听听。”
接下来三天,数据像春天的溪流,缓缓汇入。
小林负责整理二次创作地图。他把所有复刻行为标在时间轴上:第5天,芝加哥艺术学院学生用3D打印做了“情绪槽”书立;第6天,首尔一家心理诊所把短片放在候诊区循环播放;第7天,里斯本一位街头艺人用十只刻痕瓶组成风铃,挂在地铁口。
“最离谱的是这个。”小林指着屏幕,“有人把‘WTF’那条刻痕扫描后,生成了一段AI音乐,叫《暴躁的开始》。播放量两万。”
阿芳负责内容情感标注。她找来厂里会泰语、德语、西班牙语的年轻工人,围在会议室,像在解码一封封来自世界的密信。
“‘Hier war ich am 12.4.’”一个实习生念着,“这不是打卡,是告别。他爸那天走了。”
“‘对不起,爸’那条,有人回帖说:‘我也想,但不敢。’”阿芳轻声说,“然后第三个人说:‘替我说。’”
她抬头看向刘好仃:“这不是问卷,是树洞。”
刘好仃站在白板前,把所有关键词贴上去:倾听、共鸣、归属、二次创作、主动关联、情感延续。
最后,他用红笔圈住“主动关联”四个字。
“我们没说自己是谁。”他说,“但他们已经开始用‘我们’来称呼我们了。”
周五下午,会议室开了场小型总结会。没人穿正装,老张还穿着沾了机油的工装裤。
PPT第一页,是《品牌文化影响力评估报告》的封面。小林加了个小细节:背景是各地用户上传的瓶身照片拼成的世界地图,光从那些刻痕里透出来,像星点。
第二页是数据总览:
刻痕内容情感归类:思念类占38%,歉意类21%,希望类19%,其他22%
二次创作行为覆盖13个城市,涉及艺术、教育、心理疗愈等领域
用户主动分享动机中,“想传递某种情绪”占比76%
报告末页,小林悄悄加了行小字:“有人开始相信,工业品也能有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