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子怔了怔,脸上的兴奋渐渐褪去,他看着丹玄子沉稳的面容,又看了看帐外那些疲惫不堪的身影,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最终长叹一声:“唉……师兄所言极是,是我太过心急了。”
丹玄子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师弟杀敌之心可嘉,但为帅者,当审时度势,谋定而后动。付家跑不了,待我军恢复元气,再取不迟。”
夕阳的余晖透过军帐的缝隙照进来,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一场可能发生的仓促追击,在丹玄子的冷静劝阻下,悄然消弭于无形。
丹青子端坐于天武宗议事大殿的首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边缘的云纹。殿内长老们的争论声浪渐息,最终都化作目光投向他。他那双惯常含笑的眸子此刻深不见底,仿佛藏着整个紫徳界的山河版图。
"休养生息..."他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语调平淡得听不出情绪。谁也不知,他心中正翻涌着何等惊涛骇浪。执牛耳者?那不过是偏安一隅的懦夫之愿。他胸中燃烧的,是要让天武宗的旌旗插遍紫徳界每一寸土地,让万宗俯首、亿兆生灵皆奉其为主的野望。
指尖骤然收紧,坚硬的紫檀木扶手竟被掐出浅浅的指痕。殿外传来弟子操练的呼喝声,整齐划一,却也暴露了宗门如今青黄不接的窘境。前日与玄阴谷一战折损的精锐尚未补齐,西境矿脉又遭妖兽侵扰,国库虚空,长老会半数人都在劝他收缩防线。
"也罢。"丹青子缓缓松开手,将那股几乎要破体而出的霸气压回心底。他抬眼望向殿外,阳光穿过雕花窗棂,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此刻支离破碎的局势。"便依诸位之意。"
声音不大,却让殿内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只有站在他身侧的侍墨弟子,瞥见掌门袖中紧握的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垂下的眼帘里,没有半分妥协,只有蛰伏的猛兽在暗中磨砺爪牙。紫徳界的天,迟早要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