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固得像一块被瞬间冻结的琥珀。时间在汤姆·费尔顿温和的灰蓝色眼眸注视下,在世良真纯几乎要贴到他脸上的灼热好奇,在工藤新一、服部平次等人疑惑不解的目光聚焦中,被无限拉长、碾碎。
浅野苍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所有防御,赤身裸体地暴露在聚光灯下。心脏在肋骨后面疯狂地擂动,撞击声震耳欲聋,几乎要盖过酒吧里残留的背景噪音。血液在皮肤下奔涌,脸颊和耳根烫得惊人,他毫不怀疑自己此刻的脸色一定精彩纷呈——从濒死的苍白到羞窘的绯红,再到强压下的僵硬。
“Yes… His name is Zephyr.”(是的…他叫Zephyr。)
这句干巴巴的、毫无修饰的介绍,几乎耗尽了他此刻所有的语言能力。声音出口,比他想象的还要低哑紧绷,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砂砾。
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世良真纯放大的、写满“这绝对不正常”的脸庞猛地又凑近了几分,几乎要撞上他的鼻尖。
“阿苍!你耳朵红透了!你真的没事吗?”她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奇和一丝担忧,手指再次蠢蠢欲动地想要触碰他的额头。
“别碰我!”浅野苍几乎是本能地低斥出声,声音带着一丝被逼到绝境的尖锐。他猛地向后一仰,身体紧紧贴住藤编沙发的靠背,仿佛那是唯一的掩体。他强迫自己不再看世良,更不敢再看吧台方向那个带着微笑的身影。他死死地垂下眼睑,浓密的银灰色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像受惊蝴蝶的翅膀,在眼下投下深深的、不安的阴影。放在膝盖上的那只手,指甲已经深深嵌入了掌心,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这微不足道的痛感成了他此刻维系清醒的唯一锚点。
快走。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这个念头如同冰水灌顶,瞬间压过了所有混乱的情绪,成为了大脑皮层唯一的指令。他需要空间,需要绝对的安静,需要重新将自己碎裂的、暴露在外的部分严丝合缝地封存起来。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因为僵硬而显得有些踉跄。藤编沙发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Zephyr被他突然的动作惊动,发出一声短促的“嘎”,警惕地扑扇了一下翅膀。
“抱…抱歉,”浅野苍的视线死死盯着自己脚下藤编地板的花纹,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我…我去一下洗手间。透透气。”他甚至不敢抬头确认任何人的反应,几乎是落荒而逃,脚步带着一种虚浮的急促,朝着酒馆深处指示牌的方向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