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进太子府时,穆弘缨正帮太子研墨。
墨在砚台里晕开,混着窗外飘来的桂花香,倒有几分闲逸。
“现在什么想法?”南宫问天放下朱笔,指尖敲了敲摊开的奏折,“南宫沧溟和我父皇已经南下了,现在京都里只有我,你想怎么选呢?你之前选错了路,我不怪你,毕竟他给了你好处,但是如今这个局面,你可要想仔细了。”南宫问天看在梁略利的份上,愿意再见见穆弘缨。
不然搁以前是见也不想见的。
穆弘缨直起身,袖口沾了点墨痕:“殿下,还是一如既往的,傲气,且目中无人。”
南宫问天笑了,往他面前推了杯热茶:“之前的事情,不是我看不起你,是我实在想不到能把你安插到哪里去……”
“如今看来,你心里还是怨我的……”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只是你这性子,手段,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用你……”
穆弘缨端起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他吹了吹:“殿下,再小的牙签都有用处,此时看着我不起眼,但是彼时怎么知道,我不会有大用处呢?”
南宫问天闻言,动作微顿。
……
穆弘缨走出太子府时,夜露已经重了。
青石板路被月光浸得发亮,远远就看见那辆熟悉的马车停在巷口,车帘被风掀起一角,隐约能瞥见里头紫色的裙裾。
他挑了挑眉,缓步走过去。车帘“唰”地被拉开,薛碧君探出头来,脸上还带着点刻意端着的冷淡:“你可算出来了,我还以为要等到天亮。”
“等我?”穆弘缨俯身靠近,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香气,“不是说今晚要研读卷宗,不来接我吗?”
“谁接你了。”薛碧君立刻别过脸,耳根却悄悄泛红,“我刚好路过,看你这破马车没灯,怕你摸黑摔着,顺便等会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