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扣紧头盔,金属扣发出清脆的咔嗒声。她想起七岁那年,父亲带她在天文馆看的猎户座,那时的星空还没被太空垃圾切割得支离破碎。现在她要去制造一场更盛大的“烟花”,只是这场烟花的观众,或许只有深埋地下的幸存者。
运输舱冲出掩体的瞬间,小行星已经遮蔽了半个天空。林夏操控机械臂将反应堆固定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地表的森林正在燃烧,浓烟在大气层里织成灰黑色的茧。她想起女儿画的全家福,冰箱贴大小的纸片现在应该和其他物资一起,躺在“方舟”号逃生舱里。
“还有九十秒。”陈默的声音带着哭腔,“快回来!”
林夏笑了笑,调出女儿的照片。小家伙扎着羊角辫,举着蜡笔画的太阳,背景是她从未见过的、真正的蓝天。反应堆的温度开始升高,防护服的警报声尖锐刺耳。
“告诉安安,妈妈去摘星星了。”她按下最后一个按钮,看着运输舱掉头返航,“记得给她讲猎户座的故事。”
核爆的光芒比一千个太阳还要炽烈。林夏感觉身体在瞬间失重,意识飘向高空时,她看见小行星的轨道像被掰弯的铁丝,擦着地球的大气层掠过去。冲击波掀起的海啸在太平洋上筑起水墙,却终究没能漫过陆地。
三天后,陈默在废墟里找到半融化的记录仪。视频最后几秒,林夏正对着镜头整理头发,背景是璀璨的星海:“安安,当你看到流星时别许愿,那是妈妈在说晚安。”
此刻,“方舟”号逃生舱正掠过新形成的光环——那是小行星碎裂后留下的尘埃带,像一条银色的围巾,轻轻环绕着重新焕发生机的蓝色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