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归人
林砚之推开门时,积雪正顺着门檐簌簌往下掉。她呵出的白气在路灯下散开,混着巷口炒货摊飘来的焦糖香,把冬夜烘得有了点暖意。
"姑娘要现炒的栗子不?"摊主老陈掀开铁皮桶,热气裹着甜香扑面而来,"刚出锅的,保准糯。"
林砚之摇摇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帆布包上磨白的边角。包里装着刚取的体检报告,最后一页的诊断意见像枚生锈的钉子,扎得她喉咙发紧。
租住的老楼没有电梯,楼梯间的声控灯坏了大半。她摸着墙往上走,三楼邻居家的猫突然从栏杆后窜出来,绿莹莹的眼睛在黑暗里亮了一下。林砚之踉跄着扶住扶手,金属的凉意透过薄手套渗进来。
钥匙插进锁孔时,她听见屋里传来窸窣声。推开门的瞬间,暖黄的灯光漫出来——沈砚之正蹲在地板上,把拆开的快递盒码成整齐的方块。
"回来啦?"他抬头时睫毛上还沾着猫毛,"物业说楼道要整改,这些纸壳能卖不少钱。"
林砚之换鞋的手顿了顿。他们搬进这栋楼三年,沈砚之总有这样的本事,把拮据的日子过出细碎的盼头。去年冬天他捡回被弃养的三花,说"以后它抓老鼠,我们省点灭鼠钱";上个月发现天台能种菜,立刻买了十个泡沫箱。
"今天去医院......"她刚开口,就被厨房飘来的香味打断。沈砚之端着砂锅从厨房出来,砂锅盖一掀,酸萝卜炖鸭的香气漫了满室。
"先吃饭。"他往她碗里夹了块鸭腿,"我下午去菜市场,摊主说这是散养的鸭子,炖出来特别香。"
林砚之盯着碗里的油花,突然没了胃口。体检报告上的"建议进一步检查"像根刺,扎得她五脏六腑都疼。她想起上个月沈砚之修电动车时摔破的膝盖,想起他总说加班其实是在便利店兼职,想起他们说好年底要攒钱换个带阳台的房子。
"我明天......"
"对了,"沈砚之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盒子,"给你的。"
是枚银戒指,戒面刻着极小的雪花图案。林砚之认得,是巷口那家首饰店橱窗里摆了很久的款式,她上次路过时多看了两眼。
"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