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里夹着张福利院的合影。穿蓝布裙的女孩抱着绘本,辫子上系着红丝带,周延站在她身后,手里举着支快没水的马克笔。照片背面写着:“阿棠说,想给月亮画件毛衣。”
林小满突然想起上周去社区服务中心,有个患自闭症的小男孩总把积木往窗台上堆。她当时觉得烦躁,现在才反应过来,他堆的是座歪歪扭扭的桥。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实习督导的消息:“明天带独居老人做手工,记得准备材料。”林小满回了个“好”,手指悬在屏幕上,又加了句:“需要带彩纸吗?”
雨停了,阳光从云缝里漏下来,照在铁皮盒里的便签上。那是周延的毕业留言:“每道褶皱里都藏着光,前提是你愿意蹲下来看。”
林小满把铁皮盒放回树洞,摸出手机给督导发消息:“能不能再加些皱纹纸?想教爷爷奶奶做纸玫瑰。”她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社会调查方法》,突然发现扉页的钢笔字里,“赠”字的最后一笔拖得很长,像条通往远方的路。
第二天清晨,她在社区活动室的桌上摆了二十种颜色的彩纸。穿灰布衫的张奶奶捏着红色皱纹纸,突然说:“我家老头子以前总说,玫瑰的刺是用来挠痒痒的。”满屋子的笑声里,林小满看着窗外的阳光落在老人的白发上,突然明白周延日记里的那句话——所谓眼里有光,不过是肯把自己缩成尘埃,去接住别人散落的星辰。
收工的时候,张奶奶塞给她个纸包。打开是朵歪歪扭扭的玫瑰,花瓣里夹着颗水果糖。林小满咬着糖,看孩子们举着刚画的画跑过,突然想起那本旧书里的地图,原来五角星标的不是具体的地方,而是某个愿意蹲下来的瞬间。
她掏出手机,给图书馆管理员发消息:“请问周延校友的联系方式还在吗?我想告诉他,阿棠画的月亮毛衣,我见过类似的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