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娜的狼头权杖刚磕到祭坛入口的石阶,夜风就卷着沙砾掠过来,打在权杖顶的狼牙上簌簌作响。
身后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不是苏和——他按约定带着秦月往密道去了,此刻夜色里该只剩她一人。
她猛地转身,狼牙对着阴影处,却见个抱着襁褓的身影正往火堆挪。那女子鬓边别着朵蓝绒花,花瓣上沾着点未化的冰晶,在跳动的火光里泛着冷光。阿依娜的指尖在权杖柄上顿了顿,这花她认得,是雪貂族姑娘编的,三个月前在雪窝里初见时,这女子发间也别着一朵,只是那时沾的是雪沫子。
“别动手。”
阿娅慌忙把襁褓往怀里紧了紧,松垮的衣襟滑下来,露出后腰一道冻裂的疤痕。冰碴划开的口子还没长好,新添的瘀青在周围蔓延,“你忘了?雪貂族的婆婆给你敷草药时,我还帮你烧过雪水。”
阿依娜盯着那道疤痕。确实记得。那时雪窝深处的篝火明明灭灭,阿娅缩在最角落,怀里揣着块冻硬的肉干,说是给“还没影儿的孩子”留的。谁能想到三个月后,那“没影儿的孩子”已经成了怀里这团皱巴巴的小东西,正发出细弱的啼哭。
“徐三把你从雪窝绑来的?”
她收回权杖,夜风掀起阿娅的衣角,露出胸前青紫的勒痕,混着未愈的冻疮。那些冻疮和自己手背上的很像,是雪地里冻久了才会有的裂子,只是阿娅的更重些,边缘泛着黑紫。
“上个月在毡房外晾肉干时被抓的。”
阿娅往火堆凑得更近,怀里的襁褓突然动了动,婴儿的哭声细得像根线。她慌忙解开衣襟,动作间露出手腕上新的绳痕,比雪窝里绑过她的麻绳勒得更深,“他们灌我黑药,说‘雪窝里冻过的身子结实,能扛住催生’。生那天我总想起雪窝的冰,那时再冷,也比石牢里的药味好受……”
阿依娜低头看她怀里的襁褓。中原细棉布的料子,边角绣着歪歪扭扭的狼图腾,针法粗糙得像刚学刺绣的姑娘。
婴儿突然哭起来,细弱的哭声裹着夜风飘散开,阿娅慌忙用冻裂的指尖碰了碰婴儿的脸颊,指腹蹭过他耳后淡红的印记时,突然往回缩了缩——那动作和在雪窝里躲狼时一模一样,总怕自己的手太凉。
“孩子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