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娜:你知道你的肚子怎么起来的吗?有印象吗?
暗门外的脚步声停在铁栏前,锁龙香的甜气顺着栅栏缝钻进来,混着石壁上渗下的潮气,像团发黏的蛛网。阿依娜按住阿娅的肩膀,指尖能摸到妹妹后背绷紧的肌肉——像拉满的弓弦,随时会断。
“别抬头。”她低声说,目光扫过石壁上新刻的“七日为期”,回鹘文的笔画被潮气浸得发黑,像道渗血的伤口。铁链在阿娅膝头轻轻晃,腕间的皮肉被磨得发白,可她攥着狼图腾木牌的手却在冒汗,把木牌上的纹路洇得发亮。
青铜面具的影子在石壁上晃了晃,带着阴柔的笑:“徐大人说,今日该给二姑娘换种药了。”铁栏哗啦响了声,一只戴着黑绸手套的手伸进来,托着个描金瓷碗,碗里的药汁泛着诡异的紫,“这味‘固本汤’,可是用雪山雪莲和紫河车熬的,大人说对胎儿好。”
阿娅的喉结猛地滚了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阿依娜突然上前一步,碎珏在袖中发烫,她盯着那只手:“上次灌了这药,她咳了整夜血。”
“姑娘家懂什么。”面具人轻笑,指尖叩着碗沿,“这是在养根呢。就像草原上种苜蓿,不先把地翻透了,哪能长得好?”他的目光落在阿娅隆起的小腹上,像在打量件待价而沽的器物,“徐大人说了,等孩子落地,就赏你们姐妹去江南水乡,那里的水土养人,正好再生养几胎。”
阿依娜的手在袖中攥紧,碎珏的光透过布料映出淡淡的红。她想起去年在河谷,卫长国教她认中原的草药,说“紫河车本是救人的药,落在黑心人手里,才成了害人的引子”。那时他蹲在药圃里,阳光落在他发间,像撒了把金砂,“阿依娜,药是死的,人是活的。哪有什么该与不该,只看握药的人想做什么。”
“把药拿走。”阿娅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不喝。”
面具人的手顿住了。铁栏外的影子绷紧了些,像只蓄势的狼:“二姑娘忘了上次的针了?”他从怀里掏出个银盒子,打开时露出排细如牛毛的针,针尖在昏暗里闪着冷光,“徐大人说,这针叫‘醒胎针’,扎下去,能让胎儿更‘听话’。”
阿依娜突然抓住那只伸进来的手,碎珏的光在掌心炸开,面具人痛呼一声,瓷碗哐当落地,药汁溅在石地上,冒起细小的白泡。“你!”他猛地抽回手,手套被烫出个洞,露出腕间道青黑色的胎记,像条扭曲的蛇。
“滚。”阿依娜的声音冷得像冰,“否则我让你这只手,再也握不住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