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坊深处那粘稠、湿滑的“嗤…嗤…”研磨声,如同附骨之疽,日夜萦绕在穴熊部落的上空。它混合着硫磺的焦臭、熔炉的咆哮、漏刻冰冷的“嗒…嗒…”声,以及那无处不在的、由绝望和恐惧凝结而成的沉重阴霾,将整个部落笼罩在一张无形而窒息的大网之中。少女指尖血肉碾磨成的“砂”,不仅磨亮了冰冷的铜镜,更磨碎了所有残存的希望和温情。部落如同一个巨大的、精密运转却毫无生气的冰冷机器,每一个部件都在巨大的恐惧驱动下,发出濒临崩溃的呻吟。
然而,这被恐惧强行粘合起来的“秩序”,其根基如同流沙般脆弱。血铜方带来的贪婪与绝望,如同地底奔涌的暗河,时刻寻找着裂缝。被征服的黑齿奴隶眼中刻骨的仇恨,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漏刻的死亡威压下,紧绷的神经如同拉满的弓弦,随时可能断裂。而镜坊深处那非人的折磨,更是将怨恨和绝望酝酿成了最致命的毒药。
秦霄覆盖着青铜护手的手,重重按在冰冷粗糙的穴熊图腾柱上。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这庞大部落机器内部那无数细微的、危险的震颤。混乱的暗流在死寂的表象下涌动,如同无数只无形的手,试图撕裂他精心构筑的秩序铁幕。
一丝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霜,从他身上弥漫开来。震慑!需要一场前所未有的、彻底的、如同寒流过境般的血腥震慑!将一切胆敢冒头的混乱苗头,连同其滋生的土壤,一同冻结、碾碎!他需要一双无处不在的、冰冷无情的眼睛,需要一柄悬在每一个人头顶、随时可能落下的利剑!
他的目光,如同淬火的青铜,缓缓扫过下方那些在恐惧中机械劳作的族人,最终落在一队队如同标枪般挺立、眼神锐利如鹰隼的剑卫身上。这些由他亲手挑选、用最严苛的军规和血与火的战斗磨砺出来的战士,是他权柄最锋利的延伸。
“剑……卫……巡……城……” 秦霄的声音透过面具,带着金属撞击般的冰冷回响,在死寂的部落上空扩散,“日……夜……不……息……”
“凡……有……异……动……”
“凡……有……私……语……”
“凡……有……怨……望……”
“凡……有……违……逆……”
“无……须……审……判……”
“无……须……回……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