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倾颜低头修剪一支南天竹,余光瞥见顾母已开始选材。她动作利落,指尖一掐一折,枝条便应声而落,力道精准得像是练过千百遍。
她试着递过一束蕨类:“这个做陪衬,您看行吗?”
顾母抬眼,目光在她手上停了两秒,没接,也没拒绝,只淡淡道:“先修主枝。”
洛倾颜收回手,没尴尬,也没退缩。她把修好的南天竹摆在桌面上,顺着光线摆出流线型:“老师说,主枝要朝光,像人走路,得有方向。”
顾母沉默片刻,忽然伸手,取走那根枝条。她指尖微动,调整角度,轻轻插入花器中央,低声道:“你摆得对,但力道太轻,根不稳。”
洛倾颜怔了怔,随即笑了:“谢谢。”
她没再贸然靠近,而是将修好的枝条一一摆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像摆棋子,也像铺路。顾母起初不动声色,但渐渐地,会伸手取走她摆好的材料,或微调角度,或重新剪裁。
一次,洛倾颜伸手去拿剪刀,顾母的袖口恰好挡在刀柄前。两人指尖几乎相触,她下意识缩了缩手。
顾母却没挪开,反而将剪刀转了个方向,推到她手边:“左手持花,右手剪,别反了。”
“哦……好。”她接过,耳尖微热。
老师巡视一圈,笑着点头:“这组配合得不错,节奏很稳。”
临近中场休息,洛倾颜悄悄拉开包,用“时光回溯之情感共鸣笔”轻触内衬。水晶微光一闪,映出顾母的情绪波动——戒备仍在,但已从冷硬的灰转为淡淡的青,像是冬冰初融。
她没多看,合上包,只觉心头一松。
下课前,老师宣布最后一项任务:“接下来,请双人组合作完成‘春之序曲’主题作品。要求有主次、有呼应,体现‘新生与传承’。”
话音未落,学员们纷纷 pairing。洛倾颜抬头,发现顾母正望着窗外,眉心微蹙,显然不打算主动配合。
她没等,直接将修好的樱花枝递过去:“您来定主位,我来补虚实。”
顾母转头,目光落在她手上。那枝樱花开得正盛,粉白花瓣在光下近乎透明,像是随时会化在风里。
她迟疑片刻,伸手接过,轻轻插入花器中央,低声道:“虚实相生,留白要有呼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