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逸尘的车刚驶出巷口,洛倾颜的手机便震动了一下。她低头瞥了一眼,是顾母发来的消息:“忘了拿走你爸当年的体检报告,回头我让人送去公寓。”
她指尖一顿,没回。
车里安静,顾逸尘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脸轮廓被路灯一盏盏擦亮又隐去。他没说话,像是知道她心里还悬着事。
洛倾颜把包拉近了些,指尖探进去,触到那支钢笔的笔身。水晶凉而沉,没有光,也没有震。她轻轻摩挲笔帽,没转动。
“我明天想回趟顾家。”她忽然说。
顾逸尘 glanced at her in the rearview mirror. “这么晚了还回去?”
“不是现在。”她笑了笑,“我是说,我想单独去一趟。把那张《贵妃醉酒》的唱片送过去。”
他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她听那出戏,是因为我外公。”
“我知道。”她轻声说,“你提过一次。”
他没再问,只是放慢了车速,等红灯时转头看了她一眼:“别给自己压力。”
“我不是去求她点头。”洛倾颜望着窗外流动的灯火,“我是去告诉她,我喜欢你,不是图什么,也不是凑巧。我是认真的。”
他喉结动了动,没说话,但眼神软了一瞬。
第二天一早,洛倾颜拎着唱片盒和一罐新焙的桂花茶,站在了顾家老宅门前。门是虚掩的,她敲了两下,听见里面传来水声。
“阿姨?”她探身,“我是洛倾颜,方便进来吗?”
厨房的水龙头关了,脚步声由远及近。顾母出现在门边,穿着家常的靛蓝布衫,头发松松挽着,手里还拿着抹布。
她看了洛倾颜一眼,没拦,转身往厅堂走:“进来吧,地上刚拖过。”
洛倾颜换鞋进门,把礼物放在八仙桌上。阳光从天井洒下来,照在青砖地上,映出一片浅金。
“您喜欢听《贵妃醉酒》,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版。”她打开盒子,取出唱片,“是五十年代的原声,音质可能旧了些,但感情很真。”
顾母接过唱片,指尖抚过封套,没说话。
“还有点桂花茶。”洛倾颜把罐子推过去,“您昨晚喝的汤里加了红枣,我想着您脾胃偏寒,这个暖胃。”
顾母终于抬眼:“你记这么细?”
“不是记。”洛倾颜坐下来,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是我在意。”
厅堂安静了一瞬。窗外的风穿过庭院,吹动檐角的铜铃,叮当一声。
“我知道您担心。”她直视着顾母的眼睛,“您怕我配不上逸尘,怕他为我改变太多,怕他将来后悔。这些我都想过。”
顾母没打断。
“可我喜欢他,不是因为他多厉害,也不是因为他能给我什么。”洛倾颜声音平稳,“我喜欢他加班到凌晨还要改方案的固执,喜欢他明明累得睁不开眼还要问我‘今天开心吗’的温柔。他对我好,我看得见,也接得住。”
她停顿了一下,从包里拿出那支钢笔,无意识地握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