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点头,也没示意,只是低头继续敲键盘,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但他没走。
她在文档末尾加了一句备注:“便签纸角有微量血迹,建议留存物证。”语气冷静得像在写天气预报。
发送键按下前,她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又补了一句:“附:今天阳光很好,照出了不该藏起来的东西。”
这一次,收件人只有自己。
她点了发送,然后合上笔记本,把钢笔轻轻放回原位。
水晶不再发光,却依旧温热。
顾逸尘终于动了。他转身走向电梯方向,步伐稳健,没有回头。但在拐弯前那一瞬,他右手伸进口袋,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便签纸——和她手里那份一模一样,连折痕都分毫不差。
他没展开,只是握紧,指节微微泛白。
楼下传来笑声,不知是谁讲了个冷笑话,大家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爆发出一阵哄笑。
洛倾颜听见了,也笑了,是真的笑了。
她低头看着屏幕,光标还在闪烁,像一颗不肯睡去的心跳。
然后她伸手,摸了摸袖口那道昨天弯腰捡瓶子留下的折痕。
指尖碰到布料的一刹那,她忽然意识到——
顾逸尘刚才经过她桌边时,袖口也有同样的折痕。
位置一模一样。
就像他们之间从来不需要太多言语,连衣服上的褶皱都能对上节奏。
她没说话,也没抬头看他是否还在。
只是把另一只手里攥着的便签纸慢慢摊开。
上面除了笑脸,还有一行极小的字:
“你不是最懂人心吗?”
她盯着那句话看了三秒,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不是冷笑,是真的觉得有趣。
因为她现在终于可以回答了:
“我不是最懂人心。”
“我只是,最懂怎么让心自己说话。”
她把便签折好,放进抽屉最底层。
咔哒一声,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