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木守愚挑眉。
“您看这里。”秦夜指着残卷边缘的一行小字,“‘以心为引,随脉而动’。您从前炼丹时,是不是总想着‘要成丹’,反而束手束脚?”
木守愚一怔。他想起第一次炼《九转回春丹》时,满脑子都是“救全谷”的念头,手底下的火候忽大忽小;第二次又想着“不能辜负师父”,反而更慌……这些年,他总把“成败”看得太重,倒忘了炼丹最本真的状态。
“您试试‘无念’。”秦夜轻声道,“像阿月采晨露草那样,只专注眼前的药材,不管结果如何。”
药圃的午后晒得人发懒。阿月趴在竹席上剥“玉竹”,指甲盖儿都被染成了半透明的玉色。清风躺在她旁边,手里转着片“雷击木”——那是前日他在火山岩边捡的,说是要做“引雷针”,“等雷雨天试试,说不定能引下雷火,给赤焰莲催花。”
叶寒蹲在井边洗“冰涎草”,剑穗上的冰晶坠子叮当作响。他抬起头,正看见慕清雪捧着个锦盒从竹屋出来,盒盖上绣着月白色的昙花。“清雪姐,这是什么?”
“木爷爷让萧月姐配的‘安神香’。”慕清雪掀开盒盖,里面躺着半卷香灰,“是去年冬天的沉水香,混了安魂草的灰烬。她说等《九转回春丹》成了,要在药圃里点一炉,给灵脉‘顺顺气’。”
叶寒摸了摸剑穗:“我总觉得,这香灰里有股子……说不出的味道。”
“是‘安心’。”慕清雪笑了,“木爷爷说,炼丹不仅要炼药材,还要炼心意。就像这香灰,不是废物,是沉淀下来的安心。”
暮色漫进灶间时,木守愚终于坐到了丹炉前。他换了件月白色的旧衫,袖口绣着青鸾纹——那是他师父临终前亲手缝的。秦夜帮他调整火候,萧月在旁递药材,连阿月都被拉来“帮忙”:“阿月,数到一百,告诉爷爷该撤火了。”
“一、二、三……”阿月趴在丹炉边,小脸蛋被火光映得红扑扑的,“五十八、五十九……”
木守愚的手稳得像座山。他盯着炉中翻涌的丹火,耳边回响起秦夜的话:“您不是在炼丹,是在和丹对话。”此刻他忽然懂了——丹火的颜色、药材的香气、甚至空气里的湿度,都是丹在“说话”。当第七日寅时三刻,炉中传来一声极轻的“嗡”鸣时,他甚至能“听”到丹在说:“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