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谷的晨雾还未散尽,竹屋后的药圃已泛起湿润的青碧。萧月蹲在药垄边,指尖轻触一丛“九叶朱果”的嫩叶——这是木守愚昨日新栽的,说是要给阿月做“明目糖浆”。叶片上凝着的露珠折射出细碎的虹光,映得她眼睫上都是湿意。
“阿月!发什么呆呢?”清风的声音从竹屋方向飘来,他抱着一摞晒干的药草,发梢还沾着草屑,“木爷爷说今日要晒‘赤芝’,你帮着翻翻?”
阿月立刻直起腰,小跑着过去,怀里还抱着个粗陶碗——里面装着她今早刚采的“晨露草”,叶尖的水珠儿滴在青石板上,洇出串浅淡的绿痕。“我帮你!”她踮脚够到竹匾里的赤芝,指尖刚碰到菌盖,就被清风拽住手腕。
“慢着。”清风指了指赤芝背面,“你看这纹路。”
阿月凑近,只见赤芝菌盖上浮着淡金色的脉络,像极了用金粉勾勒的云纹。“这是‘金纹赤芝’?”她歪头回忆,“木爷爷的《百草注》里说,金纹赤芝要长满九道金纹才算百年份……”
“七道。”清风屈指敲了敲菌盖,“还差两道。去年暴雨冲垮了后山的岩壁,这株是今年新冒头的,得再养两年才能用。”他蹲下来,用竹耙子轻轻拨弄赤芝周围的腐叶,“你闻闻,这股子腥甜味比去年淡了没?”
阿月抽了抽鼻子:“嗯……淡了!”
“因为灵气足了。”清风抬头笑,眼尾的雀斑跟着颤,“灵气越足,药性越沉,腥甜味就散得慢。”
竹屋的灶间飘起艾草香时,木守愚正坐在藤椅上翻一本泛黄的《丹方残卷》。他的手指抚过卷首的虫蛀痕迹,枯瘦的喉结动了动:“秦小子,把火盆挪近些。”
秦夜依言将炭盆移到跟前,火星子噼啪炸响,映得他眼底的星核残片泛起暖光。木守愚摊开丹方,残卷上的字迹已模糊大半,仅能辨认出几个关键:“九转……回春……需七叶……玄冰草……”
“这是《九转回春丹》的残方。”木守愚咳嗽两声,“当年我师父传给我的,说是能治‘灵脉枯竭之症’。但后半截被虫蛀了,这些年我试了七次,都没成功。”
萧月在旁研着药粉,闻言抬头:“木爷爷,您试过多少次?”
“七次。”木守愚摸了摸案头的青瓷瓶——那是第七次失败后留下的药渣,“每次都以‘火候不稳’收场。丹方里说要‘文火七昼夜,武火三时辰’,可到底该怎么控温?我又不懂阵法,只能靠感觉……”
秦夜接过残卷,指尖掠过那些模糊的字迹。星核残片突然微微发烫,他瞳孔微缩——这是他修复灵脉时养成的直觉,丹方里藏着某种“共鸣”。“木前辈,”他说,“或许不是火候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