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心花的香气飘到天宫的第七天,半味谷来了位不速之客。不是披星戴月的仙官,也不是腾云驾雾的神使,是个穿素色羽衣的少年,怀里抱着支玉笛,站在缘树下时,衣角的羽毛会随传味苗的叶纹轻轻颤动。
“小仙是司香的青羽,奉天帝之命来寻‘通三界之香’。”少年的声音像玉珠落盘,他举起玉笛,笛孔里飘出缕白烟,与缘心花的香气缠在一起,竟在半空凝成朵五色祥云,云上的纹路与缘纹网如出一辙,“天宫的香案近来总飘着异香,顺着香气寻来,才知是此处的草木在说话。”
林七拄着竹杖走出听蝉屋,看着祥云上的纹路笑了:“仙官可知,香气是缘纹的魂?北漠的暖、西荒的冷、东海的潮、南荒的甜,混在半味谷的土里,就成了能通三界的声。”他摘下朵缘心花,递到青羽面前,“这花的香,能让心诚者看见想念的人。”
青羽刚接过花,突然愣住了:眼前浮现出片云海,云海里有座沉香木桥,桥的另一端,他的师妹正踮脚望着天宫,手里捧着个小小的香囊——那是百年前他下凡时,用凡间的薰衣草做的,没想到师妹还留着。“这……这是……”他猛地回神,眼眶竟有些湿润,“凡间的草木,竟能记天宫的事?”
“缘不分仙凡。”林七指着百味墙上的缘纹图,“你看往天宫的方向,已经长出细藤了,是缘心花的香引的。”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道极细的金线,从缘纹网顶端往天上伸,金线周围的空气微微颤动,像有无数细小的声音在往上飘。
消息传到寻缘圃,织缘部的牧民们来了兴致:“要是把天宫的云丝混进羊毛,织出的毯是不是能飞?”他们立刻找来最细的北漠羊毛,又让姜瑶光用星图引了些云气,缠在羊毛上,织出的线竟带着淡淡的白,像掺了星光。
老铁匠则盯着青羽的玉笛:“仙官的笛能引香,那铁与玉缠在一起,是不是能让缘纹传到天宫?”他当即熔化了块西荒的玄铁,按玉笛的形状打造,再让鲛人少年往铁笛上缠水纹绡,“这样既有仙骨,又有凡气,好说话。”
陈生翻出珍藏的“缘纹酿”,往酒里加了些缘心花的蜜:“这酒得让青羽仙官带回天宫,埋在瑶池边,让仙水与凡土的气混一混,以后天上地下的缘,就能在酒里说话了。”
青羽看着众人忙碌,眼里的惊奇渐渐变成感动:“天宫的仙总说凡间的缘太浅,原来不是浅,是我们没用心记。”他解下腰间的玉佩,玉佩上刻着天宫的云纹,“把这个融进缘纹网,让天上的云也能记凡间的事。”
玉佩刚碰到声纹木,木头突然发出清越的响,像玉笛在吹,缘纹网的金线瞬间亮了数倍,往天宫延伸的细线变得粗壮,云上的缘纹与网眼的缘纹完全重合,仿佛天地间架起了座看不见的桥。
姜瑶光调整星图,让北斗星的光顺着金线往下流,落在缘心花上,花瓣突然往天上张开,花心的种子纷纷飞起,顺着金线往天宫飘:“这些籽会在云端发芽,长出能记仙凡故事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