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和阿蛮离开半味谷的那天,缘纹网突然开出了花。不是传味苗那样的细碎,也不是三地苗那样的奇特,是羊毛与绡线、铁丝与声纹木缠出来的花:每片花瓣都带着四地的纹,北漠的羊毛暖黄,西荒的石纹青灰,东海的绡线银白,南荒的声纹木褐红,花心是半味谷的黑土,埋着颗五地混在一起的种子。
“是‘缘心花’。”林七用竹杖轻轻碰了碰花瓣,“根在人心,瓣随缘生,你们带着它的种子走,到哪,花就会在哪扎根。”他递给阿青个布包,里面是各地的土:半味谷的黑、北漠的沙、西荒的石、东海的贝砂、南荒的红泥,“混在一处,种出来的缘纹,能认所有地方的人。”
阿青把布包塞进藤筐,筐里已经装得满满当当:织了一半的缘纹带、老铁匠打的“四地铃”、陈生封的“缘纹酿”、还有阿石偷偷塞进去的回音石——石面刻着半味谷的地图,怕姐姐迷路。
阿云牵着小羊来送行,小羊的绒毛里还藏着“忆沙”的花籽:“长老说,这沙到了南荒,
会长出记着北漠的花。”他指着小羊身上的羊毛纹,“这些纹里有半味谷的地脉声,要是想我们了,就听听羊叫,和谷里的传味苗叶哨是一个调子。”
姜瑶光提着星图赶来,图上往南的星线亮得像条银带:“星象说你们会遇上片‘回音林’,林里的树会重复三年前的话,到时候把缘纹带拿出来,树就会告诉你们哪条路最快。”她往阿青手里塞了颗夜明珠,“这珠里嵌着传味苗的根,夜里赶路时,它会往缘纹多的地方亮。”
织缘部的牧民们送来匹新织的羊毛毯,毯面上用五色线织着五地的风景:半味谷的藤架连着北漠的草原,草原接着西荒的石林,石林映着东海的浪,海浪拍打着南荒的雨林,像幅没尽头的画。“冷了就披上,”领头的牧民笑着说,“毯子里织了我们的祝福,风一吹,就像我们在跟你说话。”
老铁匠扛来个铁制的种子盒,盒子上雕着四地的缘纹:“把三地苗的籽放这里面,防南荒的潮气。”他敲了敲盒子,发出“当当”的响,“听见这声,就当我在给你们打路障呢!”
陈生则抱来个小酒坛,坛口用羊毛封着,羊毛上织着行字:“遇雨开封,能暖四地心。”他挠挠头,“去年埋的缘纹酿还没熟,这坛是新的,带着半味谷的暖,路上冷了就喝口。”
阿石拉着阿青的衣角,眼圈红红的:“姐,我跟石蛋他们学织缘纹了,等你回来,我给你织条带西荒石纹的围巾。”他往姐姐手里塞了块自己磨的石片,石片被打磨得光滑,上面刻着个小小的“家”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