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过了许久,他终于再次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却没了刚才的激烈,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茫然,“你说……我该怎么办?”他抬起头看我,眼神像个迷路的孩子,充满了无助的依赖。
那眼神让我心头一颤。我走到他对面,也靠着把杆坐下,隔着几步的距离。“九南,”我斟酌着词句,“风格没有绝对的对错。你的‘疯’,是你的特点,是你的标签,是让你从人堆里跳出来的东西。观众喜欢你,喜欢的恰恰是这份不管不顾的真性情。”
他眼神微微动了一下,像是死水里投入了一颗石子。
“但问题可能在于,”我顿了顿,迎着他重新聚焦的目光,“这份‘疯’,它需要被控制在一个框里。就像……就像你开车,油门踩到底确实快,但方向盘也得握稳,刹车也得知道在哪。台上也是一样,你的能量需要爆发,但爆发得有节奏,得有铺垫,得有收放。不能让这股劲儿把搭档冲懵了,也不能让观众觉得喘不过气,只剩下‘吵’。”
我拿起他扔在地上的墨绿大褂,轻轻抚平上面的褶皱,递还给他:“不是让你变成另一个人,是让你学会驾驭这种力量。让它成为你的武器,而不是让它反过来伤了你,伤了舞台的效果。”
他默默地接过那件大褂,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丝绒的纹理,眼神复杂地变幻着,有挣扎,有思索,还有一丝微弱的不确定的光。
“驾驭……”他喃喃地重复着这个词,像是在咀嚼一个从未尝过的味道。
裂穴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夜之间传遍了后台。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窥探和无声的议论。张九南成了风暴的中心,却像是换了个人。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大嗓门地嚷嚷,也不再暴躁地跟人争辩。他只是沉默地来,沉默地排练,沉默地离开。那份沉默,比任何辩解都更让人感到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