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南那句石破天惊的“只抖给我的大褂守护者”,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猛地泼进了一瓢冰水。
三千人的剧场,瞬间被一种极度震惊和狂热的喧哗彻底吞噬!巨大的声浪不再是单纯的欢笑和掌声,而是裹挟着尖叫、口哨、拍打座椅的轰鸣,以及无数兴奋到变调的议论和猜测,汇成一股几乎要将人掀翻的洪流。聚光灯炽热的光柱下,张九南握着麦克风的身影被定格,他脸上那灿烂得近乎嚣张、带着孤注一掷般得意和浓重依赖的笑容,成了此刻舞台上最耀眼也最危险的焦点。他的目光穿透炫目的光晕和沸腾的人海,像两道烧红的烙铁,牢牢地、毫不避讳地钉在侧幕条我的身上。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又像被按下了快进键。我只感觉一股滚烫的血气猛地从脚底板直冲头顶,耳膜里嗡嗡作响,眼前是强光与台下黑暗交织成的眩晕光斑。手里攥着的那件备用大褂,布料上熟悉的丝绒触感,此刻却像通了电的烙铁,烫得指尖发麻,那股灼热顺着神经一路烧到心尖,几乎要将我整个人点燃、融化。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停滞了。
“下去!”一声压抑着巨大震惊和怒火的低吼在震耳欲聋的声浪边缘炸开。
是张九南的搭档。他脸色铁青,一步抢上前,几乎是粗暴地从张九南手里夺回了麦克风,另一只手用力拽住张九南的胳膊,几乎是连拖带拽地把他往后台入口扯。张九南被拽得一个趔趄,脸上的笑容还僵在脸上,带着点没反应过来的茫然,顺从地被搭档拉下了台。
猩红的绒布帘子猛地落下,隔绝了前台山呼海啸般的狂热。后台的空气,却像是被瞬间抽成了真空。
死寂。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所有后台的工作人员、候场的演员,包括刚刚下台的几位师兄弟,全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他们的目光,如同无数道无形的探照灯,齐刷刷地聚焦在刚刚被拽进来的张九南身上,然后,又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探究,猛地转向了僵立在侧幕条、手里还死死攥着那件大褂的我身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后台明亮的灯光下,每一张脸上的表情都清晰得可怕:惊愕、茫然、难以置信,还有一丝看热闹般的荒谬感。空气里弥漫着脂粉、汗水和一种无形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紧绷感。
张九南似乎终于从刚才那股不管不顾的冲动中清醒过来。他甩开搭档的手,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后知后觉的苍白和慌乱。他下意识地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闯下大祸后的无措和寻求依靠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