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像根细针扎进鼻腔,林小夏握着病历夹的手沁出冷汗。凌晨两点的市立第三医院老楼,走廊尽头的壁灯忽明忽暗,在水磨石地面投下狭长的阴影,像极了停尸间里盖住尸体的白布。
"203病房的陈阿婆该换药了。"护士长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电流特有的沙沙声。林小夏看了眼手表,指针刚好跳过两点十五分。她推开治疗室的门,不锈钢托盘里的镊子突然发出"当啷"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经过201病房时,她听见里面传来细碎的抓挠声,像是有人用指甲刮擦玻璃。透过门上的观察窗望去,病床上的被子隆起个诡异的弧度,却没有起伏——本该住着的车祸伤者,下午刚被推进了ICU。
"一定是太累了。"林小夏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老医院的夜班本就难熬,尤其是这栋八十年代建的住院楼,管道老化得像百岁老人的血管,时常在深夜发出呻吟般的轰鸣。
203病房的门虚掩着,陈阿婆的吊瓶还剩半袋。林小夏刚要推门,门板却"吱呀"一声自己开了,仿佛有双无形的手在引导她。病房里的窗帘没拉严,月光把窗台分割成明暗两半,照见床头的呼叫铃在轻轻摇晃,像是被碰过的样子。
"阿婆,我来换药了。"她打开壁灯,黄色的光晕里,陈阿婆的脸像张受潮的草纸,眼窝深陷,嘴唇微张,似乎在无声诉说着什么。林小夏刚要揭开被子,余光突然瞥见墙面——在电源插座上方三十公分处,有个灰黑色的手印,五指张开,掌心朝上,像是在索要什么。
那手印明显是新鲜的,指缝间还沾着未干的泥渍。林小夏记得下午打扫病房时,这面墙还干净得能映出人影。她伸手摸向口袋里的手机,想叫保安,却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猛地转身,病床上的陈阿婆已经坐了起来,干枯的手抓住她的手腕。林小夏想喊,却发现对方的指甲竟变成了青黑色,深深刺进她的皮肤:"护士小姐,你看见我的眼睛了吗?他们说摘了我的眼睛去卖......"
"阿婆,你别吓我!"林小夏想挣脱,却发现老人的力气大得惊人。陈阿婆的嘴越张越大,露出黑洞洞的口腔,里面竟没有舌头,只有两根蠕动的黑色线虫。与此同时,墙上的手印开始渗出水珠,沿着墙纸纹路蜿蜒成泪痕的形状。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林小夏拼尽全力甩开陈阿婆的手,冲出门外,却看见夜班保安老周抱着胳膊靠在护士站,正对着手机打盹。
"203病房!快去看看!"她抓住老周的胳膊,这才发现自己的袖口上沾着暗红的液体,根本不是陈阿婆的药水,而是某种粘稠的、带着腥味的体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