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石柱骤亮,阵起四方。
谷阁在下一刻陡然察觉——祭台并非按照他催动的方式运转,而是一股更深更古老的术力将整个空间锁住。
他猛地回头,望向阵心的“白衍初”,那张熟悉的脸,此刻神色森冷,嘴角竟浮现出一丝嘲弄。
“你……”
谷阁终于意识到,他被反将一军。
他猛地一振衣袖,锁神丝如毒蛇般抽出,直奔“白衍初”的眉心而去。
可就在他出手的一瞬,四周阵纹暴涨,一道灵力结界反震而出,“砰”的一声,将他重重震退,血气翻涌。
祭坛上空,灵符悬空,一封封密信在阵火中绽放。
谷青洲缓步走出灵阵,望着他,嗓音冰冷:
“您是打算再杀我一次的,对吧?爷爷。”
谷阁面色苍白,咬牙不语。
“您其实不信我是谁……只不过,害怕我真的是谷青洲回来索命,更怕,我知道太多,挡您路。”
谷青洲一步步逼近,眼神如刃。
谷青洲不看他,抬手一挥,几封旧信、术契以及数张破碎名册,纷纷从阵心升起,被灵阵高悬于空,燃起幽幽红焰。
“这是你留给北院的密信,信上是您亲笔;这是你与刘夙签下的术契,把风堂旧人交给北院换功勋;这份名单,您看仔细了,全数风堂的弟兄们,他们的死,谁下的命令?”
谷阁喉头一哽,脸色惨白,想上前一步,却被阵纹反震,踉跄着退了回去。
“你、你这是……私设公堂……疯了?”他强作镇定,语气却明显在颤抖,“我所做之事,皆为家国!风堂那批人,忠是忠,但倔强不驯,不识时务!我若不舍,便是要整个云梦楼跟着陪葬!”
谷青洲冷笑,声音却稳得可怕。
“他们不识时务?还是您认得太清?”
他走近一步,直逼谷阁面前,那张本该属于白衍初的脸,如今映出的是另一个男人的愤怒与痛恨。
“您还记得,父亲葬身火海的那夜,您在哪么?”
“谷家满堂哭声里,您只顾着写你的表功折子!”
“您还记得我娘吗?她浑身是伤,跪在您书房门外求您一句公道。您却让人把她拖下去,说’这是军务,不得搅扰国事’!”
谷阁嘴唇颤抖,仿佛还想辩驳。声音却被谷青洲狠狠斩断:
“您亲手,把自己的亲儿子推进了那场火场。您觉得,值了吗?”
这句话,如钉锤落下,击在谷阁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