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抬起头,”
“说对了一半。”顾承砚的指尖在监察主任的名字上轻轻一点,随即,又划过名单上另外三四个不起眼的名字,“他不是蝉,也不是壳。他只是那只自以为聪明的螳螂。他想用退帖这招棋来将军,却不知道,从他落子那一刻起,整个棋局的性质,就已经变了。”
苏若雪的心跳开始加速,她隐隐感觉到,顾承砚布下的,根本就不是她所理解的那个局。
她原本以为这是一场精准的围猎,现在看来,更像是一场……一场她无法想象的豪赌。
“他以为,他退出了顾家老宅这个小小的棋盘,我们就奈何他不得。他以为,只要他人不来,我们所有的布置——香炉里的共鸣箱、茶水里的宁神草、天台上的反光镜,就都成了无用功。”
顾承砚说到这里,嘴角那抹笑意更深了,带着一丝睥睨天下的狂傲。
“他想让顾家变成一座孤岛,好在暗中从容布局,另寻时机。他想看我们因为失去目标而自乱阵脚。”
他拿起桌上那张凝聚了所有人智慧与心血的茶会座次图,在苏若雪和青鸟惊愕的目光中,缓步走到墙角的铜制火盆前。
“承砚,你……”苏若雪失声开口。
顾承砚没有回头,只用行动回答了她。
他松开手,那张精密的图纸便飘然落下,坠入火盆之中。
红色的火舌瞬间舔舐而上,将那些名字、线条、标记,统统吞噬,化为一缕青烟。
他要的,从来就不是一场密不透风的围猎,而是一场引蛇出洞的献祭。
监察主任的退帖,不是计划的失败,而是……最好的号角。
火光映照着顾承砚的侧脸,明暗交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既危险又迷人。
他缓缓转身,目光落在墙上那副刚刚挂起的“江南实业自救会”复刻横幅上,字迹苍劲,力透纸背。
“他送来一张退帖,是想告诉我,他不入局了。”顾承砚的声音平静下来,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磅礴气势,“那我们便回一份礼,告诉所有在暗中窥伺的人——”
他顿了顿,目光如电,直视着青鸟,一字一句,清晰而决绝地吐出了足以让任何人颠覆认知的命令。
“局,换了。”
“他以为自己跳出了火坑,殊不知,他亲手点燃了一片森林。他以为自己是那只蝉,却不知道,他只是我们用来引火烧林的……第一根枯枝。”
顾承砚的视线从燃烧的图纸上移开,最后落在青鸟身上,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金石掷地。
“青鸟,传我命令。”
“把我们埋在暗处的所有人手,全部,撤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