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苗家的药膳酸汤鱼。"阿香笑着迎上去,指了指墙上挂着的木牌。牌子是石头的字,歪歪扭扭却透着认真,上面写着"处暑特供"四个大字,下面列着食材:稻花鱼、酸汤母液、黄荆根、香茅、野生番茄。"这鱼是稻田里养的,酸汤是老缸传下来的,黄荆根是今早刚从后山上挖的。"
马尾姑娘掏出手机对着木牌拍个不停:"我在网上看到说,你们这儿的菜单是按节气变的?"
"可不是嘛。"石头抢着答话,手里还拿着块刚切好的酸萝卜,"立春吃香椿炒鸡蛋,雨水喝荠菜粥,清明就该吃艾粑粑了。石爷爷说,人得跟着老天的性子吃饭,不然要生病的。"
阿香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对游客说:"他说的糙,但理是对的。就像这酸汤鱼,处暑前后吃最好。天刚转凉的时候,人身上的热气还没散,湿气却偷偷往骨缝里钻,酸汤能开胃,黄荆根能祛湿,鱼又是补的,吃下去浑身都舒坦。"
说话间,酸汤在陶锅里咕嘟咕嘟地翻着泡,红色的汤汁上漂着金黄的油花,香茅和木姜子的气味混在一起,勾得人肚子直叫。阿香用长柄勺舀起三碗,又从竹篮里抓了把翠绿的紫苏叶撒在上面,叶片遇热立刻蜷起来,散出一股清辛的香。
"尝尝吧,刚出锅的。"阿香把碗递过去,指尖不小心碰到游客的手,对方惊呼一声:"你的手怎么这么烫?"
"常年跟灶台打交道,早练出来了。"阿香笑了笑,手腕上露出块褐色的疤,是去年熬冬至的黄精粥时烫的。那天石爷爷特意送来他泡了十年的米酒,说黄精得用米酒炖才够味,她守在灶台前熬了四个钟头,等掀开锅盖时,蒸汽腾得太猛,手一抖就按在了锅沿上。现在那块疤还在,像朵小小的褐色花,石爷爷说那是"灶神的印记"。
马尾姑娘小心翼翼地吹了吹碗里的汤,抿了一小口,眼睛立刻亮了:"哇!这酸不是那种冲鼻子的酸,是带着点甜的,还有股说不出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