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到处转悠熟悉环境。人们看我的眼神明显变了——食堂大妈主动给我多舀一勺肉;
仓库管理员殷勤地递烟;门卫竟然敬礼;
就连平日趾高气昂的技术部刘主管,也笑得跟只哈巴狗似的。
真他妈讽刺,三天前还是边缘人物,现在成了众星捧月。
一张黑卡,一间单人宿舍,就能让人性变形成这样。
经过红楼,看见一辆东风货车停在门口。七八个工人搬运着床垫和行李,十几个年轻女孩正排队进入大楼。
她们大多二十出头,皮肤白皙,眼神里还带着期待和紧张。
跟前几天死去的那批几乎一模一样。
"看屁啊?"一个保安不耐烦地转过头,随即看到我脖子上的黑卡,脸色立刻变了,"林...林哥,有事吗?"
"路过。"我收回目光,加快脚步。
操他妈的,屠宰场也不过如此。一批羊死了,再进一批,永不停歇。
晚上六点五十,站在所谓"山顶别墅"门口。老实说这就是个两层破楼,刷了层灰漆,周围种了几棵松树,远看像个二流灵堂。
门口两个保安,膀大腰圆,从裤管和袖口能看到刺青,一看就是混过社团的。
其中一个眼神阴鸷,盯着我看了好几眼,才不情不愿地放行。
别墅里装修还算像那么回事。实木地板,皮沙发,胡桃木茶几,墙上挂着几幅不知哪买的山水画。
最扎眼的是客厅正中一个金光闪闪的弥勒佛,肚皮上刻着"吉祥如意"四个大字,俗气得出奇。
"来啦?"白经理从卧室走出来,穿着件大红睡袍,脚蹬拖鞋,手里端着个玻璃杯,"坐,别客气。"
他今天看着比平时年轻,头发梳得油光发亮,腕上多了块金表,脖子上挂着条粗得像牛链子的金项链,衬得整个人格外俗气。
餐厅里只有我俩。白经理在桌边坐下,摁了下墙边的对讲机:"开饭。"
门推开,进来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浓妆艳抹,身上香水呛得人直咳嗽。
她们端上一桌子菜——红烧鱼翅、澳洲和牛、清蒸大龙虾,还有几道粤菜。
酒水有茅台、XO和拉菲,饮料有可乐和芬达。边境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这一桌没个几千美金下不来。
"凑合吃。"白经理给我倒了杯茅台,"这边太偏了,食材都靠泰国那边运,隔三差五断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