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灵碑的幽蓝光芒彻底熄灭后,地下室的空气里浮动着铁锈味。
裴砚的指尖还残留着血鬼火的灼烫,他望着碑底那半枚血印,喉结动了动——十年前问魂宗灭门夜,老宗主用最后一口血在他掌心画的逆字,此刻正与碑底的印记重叠成影。
"裴砚?"苏昭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她额角的伤药被冷汗浸得发潮,妖纹虽褪,眼尾仍泛着淡红,像被血水洗过的蝶翅,"在想方砚舟?"
裴砚回神,触到她掌心的温度。
这双手曾在十年前雪夜给他塞过烤红薯,如今指节因常年摆弄机关磨出薄茧。
他握住她的手,拇指轻轻蹭过她腕间那圈被封印的青鳞:"林九能混进镇灵司当差,方砚舟在荒城的手比我们想得深。"他捏了捏她的指尖,"刚才阿福说镇灵司撤了,现在是查线索的好时候。"
苏昭忽然歪头,将怀里的机关鸟举到耳侧。
那铜铸的小鸟本因撞通风口卡了齿轮,此刻却发出细碎的"咔嗒"声。
她眼睛一亮:"它在转!
可能通风口的震动让齿轮复位了——"话音未落,机关鸟突然振翅,铜喙"笃"地啄向镇灵碑底部的裂痕。
裴砚的骨签在袖中发烫。
他蹲下身,指甲扣住碑底一道极浅的石缝——那缝隙本与咒文融为一体,此刻被机关鸟的铜喙撬开,露出下面暗红的砖纹。"暗门。"他抬头看苏昭,"林九的秘密,可能藏在更下面。"
苏昭从腰间解下火折子,火苗刚窜起,就被地下室的阴风吹得摇晃。
裴砚摸出怀里的引魂铃,铃舌轻颤,发出只有他能听见的嗡鸣——这是问魂宗禁术"听地",能感知三尺内的活物或机关。
铃声在暗门处骤然尖锐,他瞳孔微缩:"有陷阱。"
苏昭的手指已经按上砖纹。
她冲裴砚眨眨眼,另一只手从袖中摸出根细铁丝:"十年前你教我拆苏老爷书房的机关锁,现在该我露一手了。"话音未落,铁丝触到砖纹的瞬间,暗门深处传来"咔"的轻响。
裴砚的后颈突然刺痛。
他拽住苏昭的手腕向后一拉,两人刚退到墙角,暗门上方的石砖"唰"地落下,带起一阵风,将苏昭的发丝吹得乱舞。
石砖落地处插着数根三寸长的青铜钉,钉尖泛着幽绿——是淬了尸毒的。
"好险。"苏昭拍了拍胸口,指尖却已摸向腰间的机关匣。
她抽出根细如发丝的铜丝,轻轻缠在裴砚的骨签上,"你用问魂术探路,我用铜丝破机关。"
裴砚的骨签触到暗门的刹那,铃声变得浑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