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了闭眼,眼前浮现出暗门后的景象:通道两侧的墙内嵌着青铜管,管中填满尸毒钉,触发机关的枢钮在第三块砖下。"数到第三块砖,踩左边。"他低声道。
苏昭的脚尖点在第三块砖左侧,砖面微微下沉。
暗门缓缓打开,霉味混着腐草气涌出来。
裴砚摸出火折子点燃,昏黄的光映出通道四壁的壁画——画中是戴青铜面具的士兵,正用锁链捆住一团血色巨日,天空裂开,坠下无数蛇形妖物。
"蚀日......"苏昭的指尖抚过壁画上的血色,"和老人们说的灾变前传说一样。"她转头看裴砚,"你说方砚舟用镇灵碑锁魂当祭品,会不会和这些壁画有关?"
裴砚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停在壁画角落——那里用极小的朱砂写着"问魂宗监工"。
十年前他见过老宗主的手札,上面记着问魂宗曾为皇室修筑镇灵碑,可后来为何会被灭门?
方砚舟当年作为他的结义兄弟,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通道越走越深,腐草味逐渐变成刺鼻的药味。
苏昭的机关鸟突然振翅,朝着前方的石壁撞去。
裴砚的骨签在掌心发烫,他拽着苏昭快步上前——石壁上有道半人高的裂缝,裂缝后是间石屋,墙上挂着带血的皮鞭,桌上摆着成排的陶瓶,瓶身刻着"生魂丹"三个字。
"林九的实验室。"苏昭的声音发紧。
她拿起一个陶瓶,瓶底沉着黑红色的药渣,"这味道......和我在荒城流民身上闻过的一样。
他们说吃了镇灵司发的'保平安丹',后来就变得浑浑噩噩,只知道听令行事。"
裴砚的目光落在墙上的地图上。
那是幅用兽皮画的荒城图,青阳城的城墙、镇灵碑的位置、甚至苏府后院的水井都被红笔圈起,最显眼的是城外乱葬岗的标记,旁边写着"蚀日祭台"。
"方砚舟要在乱葬岗设祭台。"裴砚的指节捏得发白,"他锁荒城人的魂,不是为了护城,是为了给蚀日献祭。"
苏昭将机关鸟放在地图前。
小鸟的铜喙突然啄向乱葬岗的标记,齿轮转动声中,鸟腹弹出张纸条——是林九的字迹:"七月十五,月蚀夜,魂归蚀日,方大人说这是为了......"
纸条到此为止。
苏昭抬头看裴砚,月光从头顶的裂缝漏下来,照见他掌心的逆字正隐隐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