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刻碑底却缠着圈暗红锁链,锁链上的咒文与碑身的镇灵咒相冲,像条毒蛇正啃噬着石碑的根基。
"惊讶么?"
阴恻恻的声音从石碑后传来。
林九摇摇晃晃走出来,脸上的青肿褪了些,左脸却多了道新伤,从眉骨划到下颌,血珠顺着脖子滴进衣领。
他手里攥着柄淬毒的短刃,刀尖正抵着个浑身发抖的小丫头——是阿福新收的拾荒队成员,今早还在苏府门口帮着搬米袋。
"裴姑爷果然好本事,能摸到这儿。"林九扯动嘴角,伤口裂开更大的口子,"可你以为红姨真会帮你?
她那半张地图,是我亲手塞到棺材里的。"
裴砚的瞳孔骤缩。
他盯着小丫头发颤的指尖——那是苏昭教给拾荒队的暗号:三短两长,代表"被胁迫"。
"镇灵碑为什么在这儿?"他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石头。
林九的短刃又往小丫头颈间送了半寸,血珠立刻冒出来:"因为现在的镇灵碑,早不是护城的碑了。"他绕着石碑踱步,指尖划过碑身的暗红锁链,"当年方大人说,要让荒城人永远做听话的羔羊,就得先锁住他们的魂。
这碑表面镇妖,实则锁魂——你以为那些诡师为什么能随意驱使生魂?
因为普通人的魂被碑压着,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裴砚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想起苏昭前几日说,拾荒队里总有人突然变得木讷,像被抽走了魂;想起阿福说,最近城门口的镇灵司收"护城税"时,百姓连讨价还价的声音都弱了。
原来不是灾变后人心散了,是他们的魂,早被这碑吸走了。
"方大人?"他突然开口,"方砚舟?"
林九的动作顿住。
月光从头顶的通风口漏下来,照见他眼底闪过一丝恐惧,很快又被狠戾取代:"你知道的太多了。"他猛地把小丫头推向裴砚,短刃却转向石碑,"但你马上就会死在这里——和这碑一起!"
裴砚接住小丫头的瞬间,听见石碑传来裂帛似的轻响。
暗红锁链突然暴起,像活过来的毒蛇缠向他的脖颈。
他反手抽出骨签,逆字印记的灼痛几乎要烧穿皮肤——这是十年来,他第一次不打算隐藏问魂宗的禁术。
"阿福在上面等你。"他把小丫头推向通道口,骨签上的幽蓝鬼火"轰"地燃起,"告诉苏昭...小心镇灵司。"
林九的短刃已经刺来,带起的风刮得裴砚额发乱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