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路丢弃不必要的辎重,包括损坏的枪、炮,甚至一些粮草、水囊……一团长!”李世辅命令道。
“在!”满脸络腮胡的一团长徐胜应声道。
“你部先行,多路纵队沿主路散开行军,多留蹄印,多挖灶坑,伪装成我师主力。入夜后……”
李世辅弯下腰,在地图上重重画出一条弧线。
“弃大路!直插瀚海西沿红石滩,再从鬼面峡谷兜回来,堵住这条葫芦谷去韦州的唯一通道!”
“就这里。”李世辅手指点中“恶鬼腮”的咽喉地带,那里是一片葫芦形洼地,三面土丘高耸,仅入口和西北角各有一个仅容三四骑并行的隘口。
“日出前,做好一切准备!”
四周一片吸气声。
红石滩到鬼面峡,地图上只有墨线标注的模糊走向,没有水源标识,没有确切的路径,白日都极易迷失。
徐胜忍不住开口:“师长,这也太险了!万一迷路……”
“险,才有机会。”李世辅打断他。“郑家成!”
“末将在!”三团长郑家成挺直了身子,大声应道。
“三团顺着一团痕迹,跟着走一段,半路转向西北,从驼背梁斜切回来,绕到党项人后方,给我封死他们回戈壁的退路!”
“是!”郑家成应道。
“二团长……”李世辅又唤道。
“在!”二团长何大通应声道。
“二团今夜不动,负责钓钩!沿路丢弃辎重、军旗、营帐……做狼狈后撤状!”他盯着何大通的眼睛,“戏要做足!一定要把米擒广德那条老狐狸给我引进恶鬼腮!”
“得令!”何大通喉结滚动,“可师长,末将引着夏狗往恶鬼腮跑,万一他们察觉到有埋伏……”
“只能赌了,我们拖不起!”李世辅目光掠过众人。
“此计有三险:其一,一团伏兵绕后夜行,若迷路或遇沙陷,轻则不能及时赶到,重则全军俱没。其二,二团的钓饵若演不像,或逃得太快,米擒广德起疑不追,功亏一篑。其三……”
他指向地图葫芦洼西北角那个象征埋伏点的鹰嘴崖符号,“郑家成,你三团一定要及时到达驼背梁!如果米擒广德这条疯狗一心回戈壁滩,你在驼背梁的阻击压力就大了!几千精骑冲起来,你那一个团怕是挡不住!”
郑家成沉默了一会,慨然道:“末将定不负师长军令!”
洪州西北。
四十出头的米擒广德勒马停在一处红褐色沙岩堆成的矮崖上,党项族那特有的宽扁面孔上,几绺稀疏的胡须被汗水和薄沙黏在下巴上,头盔上沾染的沙尘凝固成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