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密室囚女
三更的瘴气浓得化不开,像灌了铅的棉絮,压得人喘不过气。谢明砚三人贴着祠墙往“圣女殿”后墙摸,墙缝里的毒藤勾住了莲禾的裤脚,藤尖的刺上沾着点暗红的液汁——是血混着树胶。林羽用铁链撬开后墙的暗锁,“咔嗒”一声轻响,惊得祠角的夜猴“嗷”地叫了声,窜进密林,带起的瘴气扑在脸上,又湿又腥。
圣女殿最里侧的神龛后,帷幔动得蹊跷,像藏着活物。幔缝里露出点蓝布——是阿侬那件筒裙的料子,老祖母说她总爱用靛蓝染布,染三遍才够深。莲禾蹲下身,指尖戳了戳神龛下的青石板,边缘有新撬动的痕迹,缝里卡着支骨簪,簪头刻着朵山茶,是个叫岩香的姑娘的,她上月来求子,人没了,只留下这簪子,说是她男人用麂子骨给她磨的。
“他们说‘侍神’的地方在‘圣窟’,我刚才听祠祝跟护法说‘新选的几个灵秀,能换十匹好马’。”莲禾扒开石板边的苔藓和落叶,露出个铜环,环上的锈被磨得发亮,挂着点棉线——是阿侬筒裙上的,老祖母说这线是她用木棉纺的,结实得能拴住牛。
林羽深吸口气,铁链猛地发力,石板“轰隆”翻起,一股腥甜的霉味涌上来,像打翻的胭脂盒泡在烂树叶里,呛得莲禾捂住嘴直咳嗽,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掉。谢明砚举着火折子往下照,石阶陡得像架梯子,每级都沾着黏液,滑溜溜的,像是涂了层血,血里还缠着点发丝,是年轻姑娘的,又黑又亮。
地窖里的油灯忽明忽暗,豆大的光把十几个竹笼照得像排幽灵。笼里的姑娘们有的缩成一团,怀里紧紧抱着些残破的衣物;有的趴在栏杆上,指节抠得发白,竹篾上留下深深的月牙痕。靠里的笼里,阿侬正用骨簪划着竹笼,簪尖都磨秃了,见火光亮起,她突然直起身,眼里的红血丝爬满了眼白,像张裂开的蛛网:“是……是先生?”她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说一个字都扯着嗓子疼,“他们说……说我们是‘圣女的替身’,等‘祭神节’就把我们绑在祭坛上‘血祭’……其实是想把我们卖到缅甸当奴隶……”她猛地指向角落,那里堆着堆干草,草缝里露出只绣花鞋,鞋面上绣着只孔雀——是岩香的,她男人说她绣的孔雀,尾羽能开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