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进来,立刻起身接过斗篷:"可问出什么了?"
"问不出。"贾悦将木盒放在案上,指尖触到铜锁的冷意,"但这盒子里的东西,该能说明些什么。"
沈墨凑过来,见盒盖上有道细缝,正是用钥匙才能打开的机关。
贾悦从鬓边拔下根金簪,挑开暗扣,盒盖"咔"地弹开。
信笺是夏守忠的笔迹,墨迹未干,还带着松烟墨的苦香。
贾悦扫过"贾府之中,尚有一人可救此危局"时,心跳漏了半拍;再往下看"唯其身份尊贵,不可轻易暴露当年贾母安顿远亲一事",指尖突然发颤。
"可是......"沈墨的声音也轻了,"当年老太太接林姑娘进府前,曾说要照应几房远亲?"
贾悦没说话。
她记得去年中秋,贾母在缀锦阁摆家宴,说过"咱们家的根基,原是从金陵那几房老亲里来的"。
当时赵姨娘在廊下打帘子,手一抖泼了茶,被鸳鸯好一顿说——想来她那时就留了心。
"要立刻查赵姨娘的外间联络吗?"沈墨伸手按住她发颤的手背,"若真有那位尊贵人......"
"不急。"贾悦摇头,目光落在信末"放长线钓大鱼"几个字上,"赵姨娘最是沉不住气,咱们越是严查,她越要急着找那人。
倒不如......"她抬眼看向沈墨,眼底闪过冷光,"放出风声,说贾府要严查旧账。"
沈墨愣了愣,随即笑了:"五姑娘这是要引蛇出洞。"
次日午后,赵姨娘正对着镜子抿胭脂。
春桃端着茶进来,故意提高声音:"前儿周瑞家的说,二奶奶要查各房的旧账呢,连十年前的月钱册子都翻出来了。"
赵姨娘的手一抖,胭脂盒"当啷"掉在妆奁上。
她盯着镜中自己发青的脸,想起夏守忠信里说的"旧账"——那本记着她二十年来私吞月钱、卖官中绸缎的账册,此刻正藏在佛堂供桌下的暗格里。
"春桃。"她扯过帕子擦手,帕子被绞成了麻花,"去把环哥儿叫来。"
贾环来得很快,青缎马褂上还沾着墨点——他刚在书房被贾政骂了,说他"写的字像爬的虫"。
见赵姨娘黑着脸,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又怎么了?"
赵姨娘从妆匣最底层摸出封信,正是夏守忠托周妈妈送的那封。
她抖着手展开,指着"身份尊贵之人"几个字:"夏公公说,只有这个人能救咱们。
再不动手,等旧账查出来......"她突然哽住,"你妹妹迎春被中山狼磋磨的样子,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