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丹阳尹的府邸内。”
“咳咳……咳……”
此言一出,秦逸差点没把肺都给咳出来,他本以为自己现在最多也就是在长江南岸的哪个豪族的家中。可万万没想到,竟然直接被江水送到了楚都建康来了。
“公子?”察觉到有些异样后,朱奎刚想再多询问两句,便见秦逸眼眶倏地红了。他别过脸去,肩头微微发颤,喉间溢出几声压抑的哽咽。
“我家在武昌,也算是当地大族,本来……”
秦逸垂眸轻叹,将自己在秦家时的往事娓娓道来。真事里掺三分假,说到动情处便恰到好处地停顿,任烛火在眼中映出闪烁泪光。
朱奎没想到眼前这素未谋面的男子竟和他有着相同的遭遇,便也放下了心中的防备,与秦逸攀谈起那段他最不愿提及的往事来。
“说来不怕公子笑话,我与您也算是同病相怜。我出身丹阳朱氏,在这江南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族了。
若是没有意外的话,作为嫡长子的我本应继承家业,并按照家族的规划,一步步地向上爬,直到官至三公……
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场桓家皇室的内斗,波及到了我现在的妻子,与我自幼便有婚约的临贺公主桓祈。
我的生母为救她而付出了自己的生命,那时我才五岁,桓祈同我一齐跪在母亲的墓前,向她立誓要用其生命护我一生的周全。
唉……只能说儿时的戏言当不得真吧。总之在那之后不久,我的父亲便续弦另娶,与其孕有一子。
后面的事便如寄养在你家的那个畜生一般,本该属于我的一切,都被那个所谓的弟弟夺走,就连我的妻子也不例外。”
秦逸敏锐地从其话中捕捉到,对方为魏王所用的可能,他不动声色地试探性道:
“我们都是命苦的人啊……都被家人所抛弃,我时常在想若有机会,无论付出何种代价,我都要把握住,去报复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你呢朱兄,你是怎么想的?”
“我的仇怨并不公子你的要少,说句大不敬的话,若是可以的话,我不光想掐死那偏心的丹阳尹与桓祈,我还想让整个楚国都一起陪葬!”
察觉到方才失态,朱奎神色一敛,旋即堆起和煦笑意,找补道:
唉……也只是想想而已,我现在不过是朱家的一个弃子,想要和楚国斗,难度不亚于蚍蜉撼树。况且我还有两个孩子,我可以用生命为自己讨一个公道,可他们该怎么办……我只想让他们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