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儿臣)恭请皇上(皇阿玛)圣安。”贵妃和筱悠齐齐行礼。
康熙的目光越过她们,直直落在床榻上的两个孩子身上。他几步走到床边,俯下身,目光如炬,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弘晖和宁楚克的脸,又伸出手,极其小心地用指背碰了碰宁楚克的额头和脸颊。
“烧退了?”康熙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和难以置信。他看看弘晖,又看看宁楚克,目光在两个孩子脸上那些虽然黯淡却依旧明显的痘疹上停留许久,最后才缓缓转向筱悠。
筱悠垂着眼帘,恭敬回话:“回皇阿玛,托皇阿玛洪福,高热已退,脉象平稳,痘毒正在外透,太医说已无性命之忧,只需小心护理,待其结痂脱落。”
康熙没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筱悠一眼。那目光锐利如鹰隼,带着审视、探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震撼。他当然知道痘症发于稚龄是何等凶险,九死一生绝非虚言。可眼前这两个孩子,尤其是宁楚克,前几日还高热昏迷、气息奄奄,如今竟已能安稳睡着,连烧都退了!这祖传秘方的效果,未免太过神速,神速得令人心惊。
“老四媳妇,”康熙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你辛苦了。”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筱悠熬得通红的眼和毫无血色的唇,“你这法子,确实立竿见影。张院判跟朕说,行医数十载,从未见过如此凶险的痘症能好得如此之快。不知是何等奇方?”
压力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佟佳贵妃紧张地攥紧了帕子。筱悠心头微凛,面上却依旧沉静如水,她微微屈膝,声音清晰而平稳:
“回皇阿玛,此方确是乌拉那拉氏一族秘传,乃先祖于关外行医时,偶遇一隐居的杏林圣手所得,专治小儿急热惊风、痘疹恶症。方中主药需选用特定年份、特定地域生长的几味药材,炮制手法也极为繁复特殊。此次入宫仓促,儿臣只带了少许成药,幸而药性尚存,方得护住晖儿宁儿心脉,助其托毒外出。”她避开了药方的具体内容,只强调了药材的独特性和炮制的复杂性,将奇效归因于祖传秘药的珍贵和神秘。
康熙沉默地看着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暖阁里静得只剩下两个孩子细微的呼吸声。片刻,他才嗯了一声,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又或许,是眼下孩子们的好转让他暂时压下了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