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的雪粒子扑簌簌打在窗棂上,筱悠没让府里的绣娘做两个孩子的衣裳,而是把布料拿到了霓裳阁,霓裳阁二楼彻夜亮着烛火。绣娘们揉着发红的眼眶,金线在浮光锦上游走如飞。小丫举着油灯凑近布料:“这孔雀翎纹得转七道弯,你们仔细些!”
“宁楚克的袖口要镶珍珠。”筱悠抚过流光溢彩的缎面,翡翠镯子映着烛火,“弘晖的腰带多加两枚玉扣,省得他蹦跳时散开。”
霓裳阁门口忽然传来墨云的吠叫,胤禛裹着玄狐大氅跨进门,肩头落雪簌簌而落:“还剩多少?来得及吗?”
“四爷,最后一只虎头鞋了。”绣娘将金线咬断,“小主子们脚长得快,特意放宽了半寸。”
正说着,弘晖光着脚丫冲进来,浅杏色寝衣沾满草屑:“额娘!墨云把我的靴子叼走了它好坏!”宁楚克抱着布老虎跟在后面,发辫上还缠着根腊梅枝:“额娘,是哥哥先拿靴子逗墨云的!,墨云不是故意的!”
胤禛单手拎起儿子,冰凉的手掌贴上小屁股:“再闹就让墨云把你塞进雪堆。”转头对筱悠道:“苏培盛备了二十个荷包,明日进宫打点用。”
除夕寅时,四贝勒府的马车碾过积雪进了神武门。宁楚克趴在车窗上哈气,琉璃眸子映着宫灯流火:“额娘,你看,我的珍珠会发光!”浅碧色浮光锦斗篷在夜色中流转着孔雀蓝,恍若星河披身。
乾清宫殿前,太子妃正给自己的三格格整理衣服。宁楚克突然拽了拽太子衣摆:“二伯,您的玉佩穗子缠住我斗篷啦!”小丫头踮脚去解金线流苏,镶珍珠的虎头鞋在青砖上打滑。
“仔细摔着。”太子笑着将人抱起,忽然瞥见斗篷内衬的暗纹,“这针脚倒比内务府还细。”
“是我家小姨的霓裳阁的绣娘给我做的,好看吧!”小丫头一脸骄傲的给霓裳阁打广告。
“二哥,我家媳妇亲自盯着绣了三天三夜。皇阿玛赏赐的浮光锦,说一定要给小的做新衣穿过来。”胤禛接过女儿,“把绣娘都快整哭了。”
宫阶前,九阿哥胤禟正逗弄直郡王家的小格格:“瞧瞧你宁妹妹的衣裳,比你那妆花缎鲜亮多了!”九福晋瑶清茜色斗篷扫落雪粒,腕间翡翠镯子叮当响:“昨儿顺走我妆奁里的南洋珠,还有脸说嘴!”
殿内地龙烘得人脸发烫。十阿哥胤?蹲在宁楚克跟前,举着糖葫芦逗她:“背完《千字文》,这串都归你!”
小丫头琉璃眸子一转:“十叔先背!”
“嘿!小机灵鬼!”胤?揉乱她发髻,糖渣糊了自己一袖口。
殿内忽传来梁九功的通传声,阿哥们按序上前拜年。轮到四贝勒府时,康熙正捏着宁楚克斗篷上的珍珠把玩:“这浮光锦裁得合身,太后见了定要赏糖。”
“皇玛法先赏!”弘晖突然从胤禛身后探出头,金线绣的祥云纹在烛火下明明灭灭,“皇玛法,孙儿背完《三字经》能给红包吗?”
满殿哄笑中,康熙屈指弹他脑门:“错一个字,红包就给墨云买肉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