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立刻挺直腰板。宁楚克脆生生起头:“人之初,性本善!”弘晖跺着脚接道:“性相近,习相远!”奶声奶气的诵读惊飞檐下麻雀,太子妃帕子掩唇:“这苟不教的苟字,弘晖阿哥念得比太傅还响亮。”
背到唐刘晏,方七岁时,太后忽然招手:“小宁儿过来。”老妇人从腕上褪下翡翠镯子,“哀家像你那么大的时候还不懂事呢,你倒能背百句诗文了。”
“谢乌库玛嬷!”宁楚克扑进太后怀里,斗篷扫翻了果碟。弘晖趁机抓了把金瓜子往兜里塞,被胤禛冷眼一瞪,又乖乖放回桌上。
康熙抚掌大笑:“梁九功,把暹罗进贡的宝石匣子拿来!”镶满猫眼石的鎏金盒刚打开,宁楚克突然指着最亮的蓝宝石:“这个像阿玛的眼睛!”
太子举着酒盏凑过来:“四弟,你这对宝贝疙瘩可把咱们都比下去了。”他忽然压低声音,“方才老三脸都绿了,他家弘晴背《百家姓》卡了三次壳。”
夜色渐深时,筱悠替孩子们拢紧斗篷:“该回去了。”
“急什么。”康熙忽然起身,“你们今儿去承乾宫住下,陪着你们额娘一起守岁。”
承乾宫的地龙烧得正旺,佟佳贵妃扶着六个月的孕肚迎出来:“臣妾炖了桂圆鸡汤,正好驱寒。”话音未落,宁楚克已举着宝石匣子献宝:“玛嬷看!乌库玛嬷给的!”
贵妃笑着将人搂进怀里,忽然轻咦一声:“这斗篷内衬怎么绣着暗纹?”指尖抚过领口处的银色缠枝纹,在烛火下若隐若现。
“是驱邪的符咒。”筱悠面不改色地扯谎,“皇觉寺高僧开过光的。”袖中指尖悄悄摩挲玉镯,灵泉浸过的丝线正在衣缝间泛着微光。
胤禛突然被太子拽到廊下。石青蟒袍沾了雪水,太子递来温好的酒壶:“放心,乾清宫到承乾宫沿途换了三班侍卫。”他望着殿内玩九连环的孩子们,“皇阿玛今日特意让御前侍卫统领当值。”
暖阁里,康熙正教弘晖解玉连环。小阿哥突然嚷道:“这个环要转七次!”小胖手指灵巧地扭动金扣,竟真拆开一环。贵妃惊得帕子落地:“皇上七岁时都解不开这西域贡品!”
“随朕。”康熙得意地捋须,“梁九功,把库里的和田玉棋拿来,朕要教他们两个下棋。”
子时的更鼓响起时,宁楚克已在贵妃膝头酣睡。弘晖攥着红包蜷在胤禛怀里,虎头帽歪到耳后。康熙忽然道:“今夜就歇在承乾宫吧,西暖阁的炕烧热了。”
筱悠替孩子们盖被时,胤禛从背后环住她:“放心吧,二哥说皇阿玛让十个暗卫在外面守着呢。”
“今儿这般招摇,我总怕……护不住孩子们。”
“嘘。”胤禛指向窗外,月光映出檐角侍卫的刀光,“皇阿玛心里有数呢,定会让孩子们安全得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