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的风裹着碎叶抽在脸上,我后槽牙咬得发酸。
三个脑袋的影子已经爬出裂缝,最中间那个复眼转得更快了,每个凸起的小眼都映着我们的倒影——陈默的铁棍在发抖,湛瑶攥着手机的指节发白,孙医生扶着云雷纹符号的手背上青筋直跳。
"那是......我们的恐惧具现。"孙医生突然开口,声音比之前更哑,镜片上蒙了层雾气,"左边脑袋是陈默的青铜门,中间是郭晨的陈婉,右边是我的图书馆幽灵。
梦魔之前只是引子,现在这东西......"他喉结滚动两下,"是诅咒本身。"
我盯着中间那颗脑袋上的脸。
陈婉的眼睛是闭着的,和那天雨夜她倒在我怀里时一模一样,发梢还滴着水,水痕在复眼表面蜿蜒成小蛇。
胃里突然泛起酸意,我想起她出事前最后一条消息:"晨子,图书馆顶楼的锁好像坏了......"
"晨子!"陈默用铁棍捅了捅我小腿。
他额角挂着汗,嘴角却扯出个歪歪扭扭的笑,"孙医生说对了,这玩意儿专挑软柿子捏。
你怕陈婉的死,它就搬她出来;我怕青铜门里的东西,它就刻门上;老孙怕自己治不好我们,它就挂幽灵爪印——"他猛地把铁棍往地上一杵,金属撞击声惊得香樟叶簌簌落,"但老子现在不怕了!"
他这话像根针,"噗"地扎破了我喉咙里的哽噎。
我低头看自己发颤的手,发现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铁棍。
云雷纹的光从脚边爬上来,暖融融的,像湛瑶那天在心理咨询室给我盖的毛毯。
那天她说:"恐惧不是弱点,敢承认它的人才是强者。"
"湛瑶?"我侧头。
她正对着手机屏幕快速划拉,屏光照得她眼下的青影更明显。
手机里存着我们这三个月收集的线索:云雷纹符号的拓印、梦魔出现时的温度记录、图书馆顶楼的霉斑样本。"诅咒核心需要媒介,"她头也不抬,指尖在"云雷纹反噬"那条记录上顿住,"之前的云雷纹吞了梦魔,但可能触发了更深处的......"
"嗷——"
尖啸声像碎玻璃扎进耳朵。
右边那个脑袋突然裂开,图书馆幽灵的黑指甲"唰"地弹出来,带起一阵霉味。
孙医生踉跄两步,后背重重撞在香樟树上,眼镜"啪"地摔在地上。
我冲过去要扶他,却被陈默拽住胳膊:"看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