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那颗脑袋的眼睛睁开了。
陈婉的眼睛,可里面没有光,全是翻涌的黑雾。
我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声闷哼,像是被人当胸打了一拳。
记忆突然不受控地涌上来:雨夜里她冰凉的手,救护车红灯在墙上晃,医生说"抱歉"时白大褂上的血点......
"郭晨!"湛瑶的声音像根绳子,猛地把我拽回现实。
她不知何时站到了我面前,手机屏幕贴在我眼皮底下——云雷纹的照片被放大,每个纹路里都泛着和脚下符号一样的金光。"看着这个!"她的手指掐进我手腕,"恐惧是它的武器,但我们的记忆......"她吸了吸鼻子,"我们一起对抗过的记忆,是盾牌。"
陈默的铁棍砸在中间那颗脑袋上,金属碰撞声震得我耳膜发疼。"来啊!"他吼得脖子上的青筋直蹦,"老子连青铜门里的东西都见过,还怕你个破影子?"但那影子连晃都没晃,复眼转向陈默的瞬间,左边那颗脑袋"咔"地裂开,露出青铜门斑驳的铜锈。
陈默的铁棍"当啷"落地,他盯着那扇门,脸色白得像张纸——那是他爷爷临终前攥着他手说"永远别靠近"的门,是他高考前夜梦游到门口被保安抓住的门。
"陈默!"我扑过去抱住他后腰。
他整个人都在抖,像片被风吹的叶子。
孙医生不知什么时候捡起了眼镜,镜片裂了道缝,他踉跄着过来,按住陈默后颈:"专注呼吸!
四秒吸气,七秒屏住,八秒吐气......"陈默的喉结动了动,慢慢跟着他的节奏喘气,后背的颤抖一点点平息。
右边的幽灵爪印又伸过来,这次我看清了,那些黑指甲上沾着和陈婉出事那天一样的绿霉。
湛瑶突然把手机塞进我手里,转身抄起地上的云雷纹拓印纸——那是她用朱砂一笔一笔描的,边角还留着她被笔尖扎破的血点。"符号共鸣!"她冲我喊,"用云雷纹的光!"
我低头看手机屏幕,云雷纹的金光和脚下符号的光果然在共振,像两根琴弦被同一双手拨响。
我举起手机对准中间那颗脑袋,陈婉的脸突然扭曲起来,黑雾从她七窍里涌出来,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
陈默趁机捡起铁棍,这次他没砸脑袋,而是照着三个脑袋的连接处抡过去——那是影子最细的地方,像根被风吹弯的芦苇。
"咔嚓!"
金属撞击声里混着骨裂般的脆响。
影子晃了晃,中间那颗脑袋的复眼瞬间暗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