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川东大巴山,峰峦如聚,云雾如织,山中草木,皆承日月精华,蕴五行之性。其中,白术得中央土气最厚,性甘温而质坚实,生于阳坡黄土,春生苗,夏展叶,秋实根,冬藏精,如一位沉默的老者,守着“健脾燥湿”的本分,却在某段岁月里,因一颗至纯的孝心,被赋予了温暖的人性光辉。
清代嘉庆年间,大巴山深处有个村落,名“清溪沟”。村里有位媳妇叫春秀,嫁入李家三年,待婆婆如亲母。那年,“水运太过”,阴雨连绵,“太阴湿土”之气弥漫,婆婆染了“久泻”之症,日渐羸弱。春秀为寻一味能治腹泻的“白心草”,独闯深山,以血肉之躯诠释了“孝”字的重量,更让白术这株草木,成为连接孝心与医道的纽带。这段故事,便从那个雨雾蒙蒙的清晨说起。
第一卷:婆病沉疴,孝媳心焦
清溪沟的雨,一下就是半月。李家的土屋漏着雨,用陶罐接着,滴答声敲得人心里发慌。春秀的婆婆斜倚在床头,脸色蜡黄如陈年竹纸,颧骨高耸,眼窝深陷,连说话都透着气若游丝的虚弱。“又拉了……”婆婆刚说完,便挣扎着要下床,春秀连忙扶住,端来的陶盆里,粪便稀溏如泥水,还带着未消化的谷粒。
这“久泻”的病,从入秋就缠上了婆婆。起初只是偶尔拉稀,后来越来越重,一日要拉七八次,请来的郎中换了好几位,开的药不是黄连就是黄柏,说是“清热止泻”,可药汤下肚,婆婆拉得更厉害了,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这不是热证,是寒湿伤了脾土啊。”老郎中最后叹着气摇头,“脾主运化,湿困脾土,就像堤坝垮了,水止不住地流,得用温燥的药才能补住。”
春秀听在心里,夜里抱着婆婆冰凉的脚,眼泪悄悄落在衣襟上。她想起村里老人们说的,大巴山深处有种“白心草”,根茎雪白,能治“水泻”,只是山路险峻,少有人敢去采。“只要能治好娘的病,再险我也去。”春秀对着油灯起誓,灯花“噼啪”一声爆响,仿佛应和着她的决心。
次日,春秀把家里仅存的糙米熬成稀粥,一勺勺喂给婆婆。“娘,您再撑几日,我去山里找药,一定能治好您。”婆婆拉着她的手,枯瘦的手指冰凉:“傻媳妇,那山太险,别去……”春秀强忍着泪,笑着说:“娘放心,我命大着呢。”她揣了两个玉米饼,背上竹篓,拿了把砍柴刀,毅然走进了雨雾弥漫的山林。
第二卷:深山寻药,险途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