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猎户半信半疑地饮下,药汤入喉,苦味刺得他眉头紧锁,却奇异地觉得喉咙的憋闷松快了些。半个时辰后,他忽然觉得脊背发烫,细密的汗珠从额头渗出,顺着脸颊滑落;再过一刻,后背、胸口全是汗,像被春日暖阳晒透的棉被。随着出汗,他喉咙里的痰松动了,咳出一大口清稀的痰,胸口的石压感顿时消散,呼吸也顺了。
“神了!”张猎户坐起身,声音洪亮了许多,“这药汤下肚,像有股劲把寒气往外推,舒坦!”
陈仲在木牍上又刻:“主中风、伤寒头痛,发表出汗。”他知道,这简单的几个字,是用无数次试药的经验换来的——去年冬日,他曾用这草治好了一个“伤寒无汗”的书生,验证了它“发汗祛寒”的本事。
第二章:去邪热气,咳喘立止
陈仲的药庐里,渐渐多了些用麻黄治好的病例。他发现,这草的本事,不止“发汗”那么简单。
有个从洛阳来的商旅,在伏牛山遇雨,染了“温疟”——先是恶寒发抖,继而高热不退,咳喘得像破风箱。随行的郎中用了柴胡、黄芩,热退了些,咳喘却愈发重,夜里咳得不能安睡。陈仲看他舌苔黄腻,脉浮数,断定是“寒邪郁而化热”,便在麻黄汤里加了些石膏(山中采的寒水石,煅后入药)。
商旅喝了药汤,先是微微出汗,热势渐退;接着咳了几声,吐出些黄稠的痰,咳喘竟轻了。连服三剂,竟能骑马赶路了。他对陈仲说:“先生这药,不光能出汗,还能把肺里的‘邪火’带出去,神了!”
陈仲在木牍上补记:“去邪热气,止咳逆上气。”他琢磨着,麻黄性温,却能“去热”,并非它本身能清热,而是通过发汗,将“郁遏的热气”随汗而出,就像打开紧闭的柴房,让浓烟散去。至于“止咳逆”,则是因为它能“宣通肺气”——肺像个风箱,被寒邪堵住了风口,麻黄能把风口撑开,气顺了,咳喘自然止了。
他还遇到一个“咳逆上气”的老妇人,咳了半年,痰少而黏,喉咙干痒,像有小虫子爬。陈仲起初单用麻黄,老妇人喝了虽出汗,却咳得更凶,说“肺里像被辣椒呛了”。他想起师父说的“燥咳当润”,便在麻黄汤里加了些杏仁(山中野杏的核,去皮尖,炒黄)和蜂蜜。